上,開啟蓋子,露出一個陶罐,和疊著的幾隻碗來。方才男人就是撞在了這食盒上,那陶罐呼呼冒著熱氣並沒有蓋蓋子,那一撞下,撒的食盒裡都是湯湯水水。
是老雞湯,聞著挺香。
只要他幫著收拾好,並不過分。
男人急著要走,可見識到淦州人的彪悍,若這老太太嚷起來,那一隊守路口的兵未必好過。只得彎腰問道。
“嬸子,我借人家個地方把食盒洗洗。”
“不用,不用,”老太太笑眯眯的,抽出一張灰白色的麻布大帕子來,揀起一個碗,一抹,就乾淨了。
“你幫我拿著,擦擦就好。”
男人想,只是擦一擦,並不佔多少功夫,便接過碗還要接帕子。
“不用,你幫我拿著就好,男人家哪做得來這個。”
下頭的碗只是沾了些,很快就擦好了。老太太再將陶罐外沿擦乾淨,最後將食盒裡灑的湯水都擦乾。
“好了,也就灑了一碗,沒啥大不了的。老婆子本來就裝的多。”
老太太甚是好說話。
男人不由慶幸。
“來,小夥子,這帕子你可得幫老婆子洗一把。”
老太太將碗放回去,男人手裡被塞了一團油汪汪水漬漬的帕子。
“喏,看到那個屋角那個大缸沒?那裡頭是清水,供趕集的的人用的,你去幫老婆子洗一把。不難為你吧?”
水缸在一百步開外,有個小媳婦在裡頭打了一桶水拎著走。
漢子忙搖頭,又點頭:“嬸子,我這就去。”
應付完老太太趕緊走。
裡頭果然是清水,男人莫名想,這淦州水真多,怎麼就沒發大水淹死他們?
男人手勁兒大,幾下洗了乾淨,一擰,走回去還給老太太:“對不住嬸子,是我冒失了。”
老太太接過來展開一看,滿意點頭:“不錯,小夥子不錯,沒糊弄我。”
男人再次道歉,心裡開始不耐。
“拿著。”老太太卻將帕子又塞給他,彎腰倒了一碗清湯出來:“看你人不錯,老婆子不跟你計較了,喝碗湯吧。”
男人推辭:“不敢,有愧。”
老太太端了臉:“我是看你是個好的才給你,你撞了我我又沒訛你,還好心給你湯喝,你不接,這是怨老婆子攔了你的路?”
越說聲越大,路口的兵已經有幾個往這邊張望。
男人怕被人發現,忙接過來:“多謝嬸子,是我無禮了。”
老太太拿回帕子,又恢復了笑模樣:“這才像樣,老婆子最見不得小輩受苦了。看你,嘴皮子都幹掉皮了,我也是為你好。小夥子,娶媳婦沒?嬸子我這裡”
“咳”男人最後一口差點兒嗆出來,這要再說下去可沒完沒了了。
“咳咳,娶了娶了,嬸子,我正是要去接我媳婦孩子呢,嬸子,他們正等著我,他們不認路,我”
“去吧去吧,”老太太收回碗,笑眯眯揮手道別:“仔細看腳下。”
“哎,多謝嬸子。”
男人鬆了一口氣,轉身往路口走,才走了兩步,忽然腦袋昏沉沉,腳下軟綿綿,噗通一聲栽到了,眼皮子掙扎睜不開了。
見他倒下,老太太笑眯眯朝路口招手:“行了,過來捉人吧。”
跑過來兩個兵丁,埋怨道:“老夫人真是的,有我們在還能跑了他?要是狗急跳牆,傷了你,咱可沒臉去見葛大人了。”
老太太笑道:“好久沒玩了,你們可不能擾了我的興致。”
葛大人還在高臺邊看難民登記,忽看見老太太領著人過來,還攙著個漢子。
忙迎上前:“岳母,您怎麼來了?”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