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不知道內侍太監會那麼辛苦,每次遇到殤塵和劉曦也是一起玩,不會想起來問他做些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殤塵那麼辛苦。
花園中,樹蔭下,我與小林子久久把臂閒聊,他今天很開心,將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了我,然後,問我這兩年都做了些什麼。
雖然,他跟殤塵時常見面,但都有主子在場,不好交談。他時而感嘆大家都長大了。時而感嘆過去太監大院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說,要不是今日殿下外出,他也不能如此清閒,跟我說這些。或許內事房也就是選在這個空擋,將我送來。
他很高興我能調到景陽宮,雖然小海子就在隔壁宮苑,可是,二人也很少有能如此歡聊的時候,現在我來了,而且與他服侍同一位主子,他不禁憧憬起未來來,他總覺得,我和殤塵,將來勢必有一人會出人頭地,做上一人之下,統領後宮所有公公,宮女的大公公。
不知不覺地,日落了西山,有公公來通知,殿下不參加晚宴,將直接回景陽宮休息。立刻,小林子帶著我就回到房間,恭候劉寒珏殿下的歸來。
他恭恭敬敬地站著,將當年跟那些大公公們學的禮儀一絲不苟地執行,而我,在內務府也甚少有人管教,今日突然正經起來。有些不適應。
忽的,小林子似有感覺地揚起臉看向門外,臉上帶出一絲歡笑,這笑容中包含著一分崇敬和崇拜。
“小林子!”一聲略帶哽啞的呼喚從外而來,當我看向門口之時,陽光灑滿門口,卻先是一抹細長的人影映上了地面。
小林子迅速迎了上去,一件白色繡花外袍呼一下飛了進來,緊跟著,一位少年就破光而出,黑髮在陽光中絲絲飛揚,帶著那金色的流光。少年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殿下,您回來了。”小林子隨手將外衣放入我手中,他跟在了那從陽光中而來的少年身後。
我轉身將衣服掛上衣架,就站在一邊。
十四歲的少年,長大的劉寒珏,帶著當年的陽光和溫柔,只是更加成熟,更加英武。長髮披肩,金冠扣發。一身銀藍的袍衫。繡著回紋的花邊。銀色的絲線在那片銀藍上勾出隱隱暗紋,一條白蛇皮的腰帶上,鑲嵌著一塊滴綠的翡翠。
如玉的少年,花樣的少年。他眸光閃爍如東方啟明,神采飛揚如天邊流雲。在他的身上,我想到了劉曦,同樣的環境,同樣的成長,但他卻比劉曦已經多了一分穩健。這或許便是因為他更早攝政的原因吧。
“小林子,拿水來。”劉寒珏大步流星走到書桌邊坐下,他今日看來很是興奮,以至於現在尚未過這個興頭。
“是。”小林子匆匆奉上茶水。
“小林子,去通知御膳房,飯菜直接拿到景陽宮。”他拿起茶水便喝,小林子走向門口,交代守候在門外的外侍公公,然後補充了一句:“準備熱水,殿下晚膳後沐浴。”
“小林子,磨墨。”劉寒珏鋪開了畫紙,我見小林子還在交代,便自覺上前,硯臺邊上有一個彩釉水盆,盆底繪有一條紅鯉,小勺放入水中,驚動靜水,水紋波動,那盆底的魚兒就如活了一般,惟妙惟肖。
舀出少許清水,放入那雕刻著龍騰虎躍的硯臺中。輕輕研磨,墨香漸漸四溢,沁人心脾。我彷彿一下子從市井生活進入了這文人墨客的世界。
袍袖掠過面前,是劉寒珏從筆架上取下一支大號毛筆,沾上墨汁,便在雪白的畫卷上揮毫作畫,淡淡的夕陽灑落在畫紙上,白色的畫紙蒙上了一層奶黃色的暖光,眨眼間,青山已成,流雲飛瀑。而那從窗外而入的暮光便為這山山水水蒙上了一層天然的暮色。
山下,飛馬賓士,馬上少年彎弓搭箭,與那鷹兒追逐不停。只是,畫上只有一位少年,而且,從服飾上看,顯然就是寒珏殿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