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比平時寬闊了許多,渾濁的河水滔滔東流,兩岸醉柳拂堤碧草搖曳,再配上水面上的點點白帆,確實能讓文人騷客如痴如醉。
但是,軒轅望卻沒有心情去體會這些,他跟在華閒之與崔遠鐘的身後,慢慢來到了水邊。華閒之注視著河水許久,從懷中掏出一疊信來。
軒轅望可以體會到華閒之的心情,素依的噩耗他也已經得知了,華閒之的五個弟子中,除了崔遠鍾,大約就是他和素依比較熟悉,因此,他們兩人跟隨華閒之來到燕水之畔。一想到這個紅顏薄命的女子,軒轅望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在他心中,也只有這樣美麗溫婉的女子才配得上華閒之。但是,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病魔奪去了她的生命,這對華閒之而言是非常痛苦的打擊。
一位長期以醫術自負的郎中,沒有辦法拯救自己的愛人……
華閒之拆開一封信,慢慢將那信紙開啟,折成一隻紙船,他將紙船拿在手中,反覆良久,輕輕蹲了下去,將紙船放進水中。
紙船在燕水裡打了個旋兒,似乎是有些留戀,但還是被河水帶走,向下遊飄了過去。軒轅望目送著紙船慢慢離開,漸漸消失在東都開定的方向,他突然覺得嗓子裡癢癢的,鼻腔也透出一股酸意來。
素依其實在一年以前便已經病逝了,她明白華閒之在扶英籌劃大事,也知道自己的病逝必然會讓他心亂,甚至於有可能拋下手中的事情回國,因此,在她大病一場後的最後日子裡,只要她能清醒,就一封封地給華閒之寫信。每封信她都標了時間,讓家人每個月給華閒之寄一封去。因此,在她去逝之後,華閒之仍然能收到她的來信,仍然以為她還安康。
“素依,你何其痴也……”
想到素依的良苦用心,華閒之心中便是一陣酸楚,他知道素依一向膽小,她病中一定非常希望自己能陪在她身邊,但她又是這人世間最瞭解自己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願意讓自己分心——如果她身體康健的話她甚至希望能替自己負擔一些。因此,她將她的身體狀況瞞著,甚至連死後都瞞著。她一心為了自己想,可為何就不曾為她自己想一想呵!
從手中抽出另一封信,華閒之瞄了一眼,只看了時間,他便知道這信裡的內容,這些信,每一封他幾乎都能背下了。在扶英的日子裡,每天勞心勞神,而這些信便是夜深人靜時他寄託相思的慰藉。相思如刀催人老,素依之所以早逝,除了先天不足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對自己的相思吧,在她彌留之時,口中仍在不停念著的,想來是自己的名字,她如此想念自己,自己為何就沒有抽空回一趟開定,去陪她說說話兒……
第二隻紙船被放入燕水之中,這隻紙船在原地停滯良久,才被一個小小浪花兒帶著,輕輕盈盈向下遊飄去。軒轅望突然間覺得無法按捺,如果自己在這繼續呆下去,自己一定會淚流滿面,甚至失聲嚎淘。他向華閒之的背影深深伏下,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轉過身大步離去。沒走幾步,他便聽到背後崔遠鐘的哭聲,他的眼前也模糊了。
一股鬱悶之氣憋在他的心頭,他發瘋了似的在燕水邊奔走,幸好這不是什麼踏青的時節,燕水河畔人並不多。他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片靜靜的松樹林中,他才恢復了平靜。
“阿望……”
緋雨低低的聲音讓他清醒過來,他看了看不知何時跟在身側的緋雨,勉強笑了一笑:“緋雨,我沒事。”
“阿望,你老師與那位素依姑娘的事情我也知道,不過,我不贊成他們的做法……”
緋雨的話讓軒轅望憤怒了,華閒之與素依的情感,在象他這樣的少年心中,那是最美麗最聖潔的戀情,但緋雨卻對此不以為然。如果是別人,軒轅望至多覺得那人淺薄,但是緋雨這樣說,除了讓軒轅望感到憤怒之外,還讓他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