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立刻紅了,瞪了好朋友一眼,然後落落大方的迎上去說:“你好。”覺得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的樣子,心中有些奇怪,小聲問:“歐陽先生,你難道就住在附近麼?”
歐陽雲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壓低聲音說:“我根本沒走。”眨了眨眼睛,低頭問:“看我這身衣服如何?蠻帥吧?”
這話很現代,放在歐陽雲那個時代,很一般,但是,現在是民國二十四年,所以,這話就有些無恥。
陳佳姚掩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他兩眼,臉上紅了,吃吃道:“是很帥。”
得意的甩甩頭髮,渾然忘記了自己入伍以後就剪了平頭,歐陽雲很瀟灑的說:“陳同學,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當然可以。”
“是這樣的,”歐陽雲從口袋裡取出一根大約半斤重的金條,說:“我身上沒錢,只有這個,可是又不知道兌率,你能不能幫我兌換一下?”
金條銀錠他各帶了一根,是全部的活動經費。
陳佳姚看著黃燦燦的金條,笑了,說:“沒想到你還是個富翁。”
將金條遞給她,歐陽雲更加瀟灑的笑了笑,心中不知為何泛起“少年多金”這四個帶點小資的字眼,笑容便刻意的越發燦爛。
“佳姚,你朋友嗎?”柔柔的聲音,陳佳姚和歐陽雲尋聲望去,見到了柔柔的潘媚人。對上“多金少年”的目光,柔柔的女孩臉上泛起了柔柔的紅暈。
陳佳姚瞥了一眼歐陽雲,見他的眼睛明顯像透過強電流的燈泡一樣,亮度大增,心說看來又是一個被媚的,想起一些“媚人的往事”,雙眼彎成了月牙,介紹說:“我同學潘媚人,歐陽雲。”將金條收起來,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歐陽先生,您好,”潘媚人羞澀的低頭說。
“美人?”這名字起得霸道!
陳佳姚知道他誤會了,解釋說:“嫵媚的媚。”
“哦。”
陳佳姚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裡面所有的紙幣,正想說這點錢你先用著,卻被歐陽雲身後傳來的一聲暴喝打斷了。
“就是他!”喊這話的她很熟悉,班長範偉。範偉身上只穿著短褲襯衫,在這***裡,自然難御晨寒,展露在外的四肢都凍得通紅,鼻涕也掛在了臉上。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擦痕,頭髮亂糟糟的插著幾根草葉,看樣子著實狼狽。他氣勢洶洶的衝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男生,其中幾個手上還拿著大棒。
範偉很憋屈,後果很嚴重。難怪歐陽雲身上的衣服那麼眼熟,原來就是範偉的,那麼——陳佳姚和潘媚人想起半年前發生在燕大和清華之間的那起鬥毆事件,不由都替歐陽雲捏了一把汗。
那起鬥毆事件屬於典型的桃花事件,起因是潘媚人腳踏兩隻船,結果其中的一隻船範偉同學憤怒了,帶了一幫子死黨挑上了另一隻船,雙方在和平胡同裡一陣拳來棒往,以範偉同學打得另一隻船漏水為止。
有小道訊息說範偉乃滄州八卦掌傳人,所以雖然清華人多,結果卻是燕京贏了。
只是,這樣強悍的一個傢伙,怎麼連衣服也丟了?
範偉在圍牆邊被歐陽雲打劫了衣服,氣沖沖的帶人四處尋他,見這小賊竟然和潘媚人眉來眼去的,心中越發惱怒,二話不說,帶著眾兄弟就圍了上去。
“範偉,你幹什麼?”陳佳姚怕歐陽雲吃虧,急忙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將他護住。
“這小子偷我衣服!”
“不是偷,是借,”歐陽雲說著,摸了摸鼻子,很紳士的樣子。
“強詞奪理!”範偉開始裝腔作勢的運氣,臉上果然漲得通紅,只不知道是真的運氣成功還是氣的;雙掌伸出,卻是相當八卦的姿勢——陳佳姚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