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越說越氣。她舒坦了大半輩子。自從婆母過世後。這都三四十年了,還從未有人敢給她委屈受。
如今卻被個孫媳婦下了面子,老夫人的盛怒可想而知。
小齊氏心裡膩煩。臉上並沒有帶出來,仍好聲好氣的跟她說:“她原就是個不懂規矩的小戶女,規矩差些也是正常,祖母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等等,這事不對,”老夫人雖然氣得夠嗆,但理智還在,絮叨了一番,猛然發現了不對勁,她抬起頭,直直的看向小齊氏,厲聲問道:“我且問你,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雖然老夫人嘴裡罵謝向晚不懂規矩,而事實上,謝向晚在大面上還是做得非常周到。不管心裡怎麼瞧不上陸家的幾位長輩,但在人前,卻從不敢表露出來,該守的規矩、該盡的禮數,她從不會錯半分。
可今天,當著族中親眷的面兒,謝向晚竟敢這般跟祖婆婆說話,完全就是撕破臉的架勢啊。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謝向晚不是個衝動的人,也不是個不要名聲的人,她今天之所以敢這麼做,定是有所依仗!
老夫人喃喃道:“莫不是陸離和她做了什麼,將族中的人都籠絡住了,所以她根本不怕族中女眷會非議她、為難她?”
小齊氏沒想到老夫人反應這般敏銳,她舔了舔唇瓣,不止該不該將實情說出來。
就在此時,外頭小丫鬟喊了句,“世子爺來了!”
話音方落,陸元便大踏步的掀簾子進來,正好聽到了老夫人的那句低語,他也沒有含糊,直接來到羅漢床前,拖了個鼓墩坐下,低聲道:“祖母猜得沒錯,咱們家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而陸離那小子趁機出了個歪點子——”
小齊氏最近過的戰戰兢兢,陸元的日子也不好過。
前些日子是驚懼交加,唯恐自己一睜眼又被那群沒了人性的錦衣衛拖進詔獄裡受盡酷刑,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待事情解決後,他又有些懊惱和不甘:這麼簡單的法子,如果再給他些時日,他應該也能想得出來。結果,平白讓陸離那個小賤種出了風頭,真是該死!
隨後又看到陸離被陸延德以及陸氏族人當寶貝一樣供著,走到哪裡都是風風光光的,陸元心中更加不忿。
尤其是今天的壽宴上,幾乎所有的貴賓都對陸離笑臉相迎,對他這個世子爺卻冷淡非常,眼瞧著那些虛偽的笑臉和陸離的得意,陸元胸中積滿了鬱氣。
原本,建寧太子的事兒已經了了,陸延德也發了話,此事不許再提。可陸元不甘心啊,送完族中的親人後,陸元反覆思忖,最後還是來尋老夫人。
老夫人聞言,皺了皺眉頭,“什麼事?”還真讓她猜著了?
陸元也沒有猶豫,簡單將自己誤信匪人、藏匿建寧太子的事兒說了一遍,陸元最是個推脫責任的人,在他的陳述中,他是無心被騙的純真小白兔,錯的都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
最後,他輕描淡寫的說:“最後是陸離出了個點子,命人尋慧遠大師幫忙,將建寧太子收入門下做了和尚,父親又親自進宮謝罪,將此事徹底了結!”
老夫人的眉心凸起,神情變得有些凝重,她猜到陸家出了事,但怎麼都沒想到竟是這種塌天大禍。難怪陸延德對陸離如此看重,難怪族人對陸離如此偏愛,難怪小齊氏一臉的灰敗……這一切竟都是陸元這個蠢東西惹出來的禍事啊!
事情已經過去了,可老夫人乍聞此事,還是忍不住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可看陸元竟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心中愈發惱怒。很想痛罵陸元一通,但一想到這個孫子的性情,老夫人又忍住了。
唉,沒辦法啊,她和陸延德有仇,跟陸離不和,唯一能依仗的便是陸元。而陸元此人,心眼兒小、愛記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