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那片蕭蕭森森竹林,繞過一段亂石小路,便過去了後院,此時秋風瑟瑟,黃葉遍地,秋草半青不黃地搖曳,旁邊又有幾棵柿子樹,紅彤彤柿子將那枝條壓彎了,一陣風來,便沉甸甸地搖曳在風中。
而就在這一片秋涼庭院中,侯爺身姿挺拔修長,手握長劍,正舞得風生水起,衣袂翻飛間,矯健身影騰空而起,劍風掃過,甚至見那枯草四處飛揚,看得人眼花繚亂。
香嫵不由看得有些沉迷。
她目光不由得追逐著侯爺身影,看著這英姿勃發男子,有那麼一刻,她恨不得華為他手中長劍,恨不得化為他腳下枯草。
她甚至想著,應該感激那個夢,那個關於上輩子夢,要不然她一定安分地當丫鬟,之後不知道嫁給哪個。
如果她嫁給別人,她這一輩子都永遠不可能體會到現在這種感覺,那種看著一個男人便牽心動肺,恨不得融化在他身上感覺。
當一陣秋風吹起,幾片落葉輕輕飄拂過眼前時候,她竟想起昔年讀過那首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以前讀時候,不懂,只是記住了,如今想起,字字品味竟是再貼切不過。
正恍惚這麼想著,那邊男人一個矯健利索收劍式,停了下來。
秋日陽光灑落在這後院,為後院所有一切鍍上了一層金芒,那個男人站在那裡,剛毅側影威嚴鋒利,隱見金芒。
她微微咬唇,只看著他不動。
他收起長劍,邁步走過來。
香嫵就這麼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那是神明自天而降,落在她身邊。
「怎麼這麼傻?」霍筠青開口,身影溫啞。
頓時,剛才光環消失了,香嫵回到了現實。
看著眼前那張英俊威嚴臉,她想起來自己院子裡搖晃著品種繁多菊花,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她銀子啊……
「是,妾身傻。」香嫵低頭,低聲這麼呢喃。
為什麼不說明白?說什麼燦燦生輝,直接說她要金子銀子不就行了嗎?
反正她在侯爺眼裡也不是性情高雅大小姐!
霍筠青倒不是非要她承認自己傻,他只是覺得,她旁觀了自己舞劍英姿,難道不應該說點什麼?
不然呢?太陽不小,他何必呢?
於是霍筠青輕咳了一聲:「你剛才看著,感覺如何?」
香嫵:「看著覺得眼睛都要花了。」
霍筠青挑眉:「本侯這一套劍法,還是經一位世外高人傳授,如今世上,能舞出這一套劍法,也唯獨本侯而已。」
香嫵:「侯爺實在是功夫了得。」
她想起銀子就心情不好,也只能誇出這麼一句乾巴巴來了。
霍筠青卻是追憶昔日:「當年本侯不過十三四歲,陪著皇上出去郊外遊玩,結果就碰到了那位哦仙風道骨世外高人,他當時看到本侯,就追著本侯不放,要將劍法傳授給本侯。」
香嫵聽著侯爺頗有談興,只能裝作很驚訝樣子:「喔,這樣啊!」
霍筠青卻談興正濃,繼續道:「皇上也要學,但是資質平凡。」
香嫵:「那還是侯爺資質好。」
霍筠青:「本侯自小天賦極佳,過目不忘,文武雙全,世人每每稱讚——」
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
這些話都是別人誇他,他怎麼可以誇自己?
他轉首,看向身邊女人。
香嫵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面對侯爺目光,她艱難地嚥了下口水。
她覺得……侯爺是不是希望自己誇他?
但是自己實在是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誇。
侯爺他這麼虛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