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員小翠在這些屍體堆中來回尋找著,她臉上的臉色非常不好,因為剛才一名戰士說看到大個子的屍體了。
大個子,就是那個喊著打完仗娶她的戰士,兩個人其實早就互有好感,只是沒有好意思說破罷了。
一邊翻找著,小翠的眼淚已經噙在了眼眶之中,隨時都能落下來。
從頭走到尾,小翠把每一具屍體都翻看了一遍,結果也沒發現大個子的屍體,她心中陡然一鬆,又重新浮起了希望,“看來他沒死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戰壕外響起來,兩名戰士抬著一個擔架跳進了戰壕,他們也都是一身泥土和鮮血,看上去已經疲憊不堪了。
小翠的目光落在了那擔架上,她的臉刷的就白了,手指用力的扣進了手掌之中,雙腿似乎有點不聽使喚了。
“衛生員,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兩名戰士沒有看到小翠的臉色,而是衝到了他的面前,因為體力不足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小翠的嘴唇雪白,被她的牙齒已經咬的出了血,她掙扎著撲到了擔架前,注視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來人正是大個子,是那個喜歡沉默總是呵呵笑的憨厚機槍手,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只見他靜靜的躺在擔架上,身上到處都是鮮血,右半邊的胳膊和右腿都已經被炸斷,齊根沒有了,傷口被戰士們用綁腿胡亂包紮了一下,鮮血依然在不斷的噴湧出來。
小翠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趴到他的胸膛聽了聽心跳,然後一屁股跌坐在了他身邊,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兩名戰士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們抓下頭上的軍帽,懊悔的抱著頭蹲在了地上,“都怪我們,他是為了我們,才抱著炸藥包奔鬼子的烏龜殼衝上去的。”
原來,當時大個子看到鬼子的戰車在攆著幾名戰士的屁股追,他就抱著炸藥包衝了上去,然後鬼子的戰車趴在那裡熄了火,他也就這樣子了。
小翠這時候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她的眼中只有那張熟悉的臉龐,還有他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只有兩個人熟悉的點點滴滴。
第一道戰壕中,老兵抱著他那支漢陽造,靜靜的靠在壁下閉目養神著,剛才的戰鬥耗費了他大量的氣力,到現在他還覺得手臂和腿腳在不住顫抖著,這都是脫力的徵兆。
連長從旁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老兵身邊,然後點燃了一顆煙,先給老兵吸了一口,然後這才自己吸了一口。
老兵睜開雙眼,注視著對面的壕溝壁,那裡距離他的直線距離只有不到兩米,坐在這裡能夠清晰的看到上面每一塊彈片。
連長在猛地吸了一口煙之後,開了口,“老兵,你到我部隊多長時間啦?”
“不曉得,貌似在你小子的部隊中待得時間最長。”老兵一呆,似乎想起了什麼,嘿嘿笑了,“嘿嘿,想當初咱在哪支部隊待得也沒超過三個月,然後就卷著傢伙溜了。”
看著笑的像偷雞得逞的黃鼠狼的老兵,連長也笑了,他罵了句,“你個狗日的,就是顆老鼠屎,好好的兵都讓你給帶壞了。”
當初,剛到連長的這裡的時候,老兵也曾經煽動過好幾個士兵一起溜號的,結果被連長逮了個正著,差點把他給斃了。
聽連長提到了這件事情,老兵那堪比城牆厚度的老臉竟然難得的紅了一下,他嘟囔著,“真不是知道我犯了什麼魔症,竟然在你這常住了,真他奶奶的邪門啊。”
連長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老兵直翻白眼瞪他。
笑過之後,連長的神色嚴肅下來,他看著老兵,“老兵,你走吧。”
“走,走什麼走?”老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隨即就明白了,頓時瞪起了眼睛,“老子往哪走,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