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得有些不耐,低頭在我的鎖骨上輕輕舔弄,一陣酥麻泛遍全身。我拼命壓下逸至唇邊的喘息,顫抖著手抵上他的肩:“你平日裡也是這麼對霓裳的嗎?”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驕矜中帶著疑惑的聲音:“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間浴室?”
一盆涼水兜頭潑下、我進來後忘了關好門,不用想也知道是霓裳找了過來。當機立斷的推開冰焰,從他身上跳下,“咚”的一聲墜入水底。
浴池底是一個緩坡,我不識水性,一個重心不穩,雙手便脫離了岸邊,腳尖很快連池底都夠不著。慌亂的撲騰幾下,半點作用也沒有,身體越來越沉,原本舒適怡人的溫水變成了猙獰的怪物,伸出魔掌將我緊緊裹住。我緊閉雙眼,承受著窒息的痛苦,一串小水泡從唇邊飄過,意識越來越弱,黑暗吞沒一切……
下沉的身子忽然被托起,我睜大眼,冰焰近在咫尺的臉被藍色的水影映襯出夢幻般的輪廓,墨黑髮絲與月白華衣浸在水中,如海草般上下浮游。
頃刻間,那雙薄唇輕輕覆了上來。本能的張開嘴,池水混著熟悉的味道,一起侵佔了我的口腔。他一隻手抱住我的腰,另一隻手與我的手交叉相握。溫暖的氣息渡入我的口中,我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貪婪的吸吮,最後,溫柔的纏綿……
模模糊糊的,我看見了冰焰的眼,彎如新月。
“嘩啦”一聲,冰焰帶著我浮出水面。被冷空氣一激,我立刻清醒過來。鬆開他的脖子,尷尬得不知手該往哪放。他不聲不響的抱著我走向岸邊,將我放在鋪滿羽絨的軟塌上,拉過一件乾燥的浴泡替我穿上。
我受寵若驚的看著他擺弄著浴袍的腰帶。衣來伸手的後果就如眼下,修長的十指在柔滑的絲緞間顯得十分笨拙,繫了半天,打了個死結。
“我自己來吧。”見他又試圖去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揚起臉,雪膚花貌,柔波為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誇張的四處張望:“霓裳殿下不是來過麼?”
光線一暗,似有似無的親吻掠過眉間,他在我耳邊留下一句話,轉身匆匆離去。
髮梢滴落的水珠開始變涼,門外隱隱傳來霓裳的笑語,似乎過了很久,終於安靜下來。
我閉上眼,仍然看見他在水底的那個笑,想起第一次,在紫宸宮,他吻我的時候,笑容裡,也是滿滿的幸福。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是浣玉。
才回房不久,頭髮還未乾透,就有人來傳話,讓我將主上放在書桌上的一疊文書送去祈年殿。
即刻照辦。
美人在抱還不忘國事,實乃我輩望塵莫及。
祈年殿。
琉璃重簷,白玉雕欄。樓入蒼穹,壯麗壓蓬萊。
轉過迴廊的拐角,一個銀灰色的身影躍入眼簾。我緩下腳步,正欲行禮,卻發現羽城並未留意有人到來,猶自神情專注的看著前方某處。
我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瞧去。
蔥籠古柏的斑駁光影下,一對相依細語的小鴛鴦。身著淡紫色紗衣的麗影,舉手投足間,無盡的嬌媚。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姿態慵懶,笑容裡帶著絲絲寵溺。其時陽光正盛,樹葉縫隙間漏下的點點碎金,彷彿無數金色的蝴蝶,停棲在紫裙白衫上。
心被狠狠的重擊了一下,我以前都沒注意到,他倆站在一起會這麼般配。轉過頭,羽城已經收回了目光,神情自若的對我笑笑。而我,卻連禮節性的回應都做不到。從他平靜無波的眼中,我讀懂了與我一樣的疲憊與憂傷。
從祈年殿出來,看見冰煜和錦風正舉步邁上臺階,此刻實在是不想多話,繞行至廊柱的另一側等他們先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的交談聲漸漸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