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送熱水,這不是大材小用、小材大用、廢材濫用嗎?
太無德了,純粹殘害咱天真幼稚、純潔美好的身心!
捱了春香的幾個耳光後,啞女對嚴峻的現實有了比較清醒的認識:如果堅持不去送水,這小身子骨別說捱到逃出去的那一天,就算春香樓的第二天也未必熬得過去。
春香打完啞女之後,馬上扔給她一疊舊衣褲,以貫徹執行“大棒加胡蘿蔔”的長期方針政策。
啞女一看那些衣服,心裡頓時繁殖出三億六千萬只毛毛蟲。
且不說衣服破爛、顏色老舊、汙漬密佈、尺碼不合,只想到這是姑娘們之前穿過的,每個人都會跟醫學博士一樣有才,瞬間聯想起淋病、梅毒、愛滋、尖銳溼疣等一系列醫學名詞。
可這是職業裝,人家春香樓好歹是個春樓,允許一個小乞丐整天跑上跑下嗎?這衣服不穿就等於違紀,就等於跟領導對抗,就等於跟自己嬌小柔嫩的臉頰有仇。
啞女急中生智,從灶裡鏟了一大鏟爐灰,一古腦倒進燒水的大鐵鍋裡,然後把幾件不堪入目的衣服塞進大灶,再把幾件看起來不甚噁心的衣服塞進大鍋。
爐灰是鹼性較強的物質,對洗滌汙漬很有幫助,但願也能適當起到消毒的作用。老天保佑,阿彌託佛,善哉善哉!
在鍋裡狂煮了十二個小時,從清早一直煮到黃昏,啞女才最下定決心把衣服取出來,找了一個其它人不會晾衣服的地方晾上。
春香樓的人吃飯分兩等:春香跟客人吃小炒,正在陪客的姑娘也可以蹭吃蹭喝;其它人都吃大鍋菜,這些大鍋菜比啞女前世見到的豬食還差,不但樣子難看至極,而且根本看不到油光。
早餐時正在被打,中餐氣得吃不下,晚餐實在是餓了,啞女只好閉著眼,把飯菜一古腦塞進嘴裡去。
叫彩蓮的姑娘大聲道:“啞巴,你是不是在家沒飯吃?來,姐姐給你一點。”
啞女剛搖了頭,該死的大壯就笑著大聲道:“她是趕著去接客呢!”
啞女心裡剛問候了大壯他媽一次,一個叫蘭花的姑娘又嘻嘻一笑道:“大壯,你老婆又大肚子了吧?那也不能打小丫頭的主意,人家還沒長毛毛呢!”
彩蓮一點頭道:“就是,這個該死的大壯,有一陣沒女人陪就象發情的野狗一樣!”
蘭花馬上涎著臉道:“要不要妹妹我陪一晚?收你半價……”
啞女實在沒法聽下去了,就拿著碗進伙房洗,胖大廚大聲道:“不用你洗的,扔那我順手就洗了。”
我暈,你那叫洗?每個碗都有一毫米厚的汙垢,這個碗是咱剛才用爐灰擦了半天,才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
啞女做手勢,表示自己想專用這個碗,胖大廚少洗一個更省事,一揮手就讓啞女拿走了。
啞女的房間長不到一丈,寬不足六尺,卻是兩人同住,另一個也是剛進來不久的雛妓。
啞女想房間太小到處是東西,而且保不定別人也拿來用,還是把碗放在燒水房這個獨立王國妥當。
接著,她給燒水的大鐵鍋裡添滿水,又往大灶里加了兩根柴,剛準備坐下來歇會,就聽到一個叫梅花的女人嚎喪一般地嚎。
我靠,這才什麼時間,居然就接完一個客了,不會是邊吃邊做的吧?
啞女從鍋裡勺水到桶裡時,才想得鍋底的爐灰忘記清理了。嘻嘻,就當那些爐灰是消毒粉好了,便宜他們一回。
前世就沒挑過東西,但現在手沒多少勁,而且每次提一桶太少,忙起來時根本不夠用,只能訓練自己用肩挑了。
啞女往兩隻桶裡裝了小半桶水,又從兩根扁擔中選了一根輕的,然後挑著水,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上樓。
也不知白痴工匠怎麼考慮的,每級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