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沉默了一會兒。許暮朝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卻聽見他緩慢的聲音如同夜色清冷:“因為曾經,身在地獄。”
許暮朝吃了一驚,下意識仰頭望向他。目光越過他寬厚結實的肩部線條,黯淡月光下,青年的臉異常平靜而英俊。惟有墨色的眼中,有月光一樣冷寂的光芒。
“什麼意思?”許暮朝問道。
他卻沒再答話,閉上了雙眼。
許暮朝不由得泛起很多聯想——到底有什麼,能讓一個人類司令覺得自己身在地獄?
仕途不順?看他生性曠達,不像是會那麼在意這個的人;奸人所害?可他骨子裡似乎十分傲慢強悍,如果真有人害他,他更可能是奮起直撲吧?
除非害他的人,是他絕無可能戰勝的人。
莫非是凌駕於各大軍團之上的……顧元帥?許暮朝又看了看夜色中他浮雕般英俊的臉龐,卻也沒有追問了。
“我全名許暮朝,你叫什麼?”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以示坦誠——她百年前的名字,沒有任何價值,可她要打探一個人類司令的履歷,輕而易舉。
他緩緩睜開眼,說:“暮朝,很人類的名字。”他若有所思的道:“沈墨初。”
許暮朝有點驚訝,他居然有個這麼文雅的名字。她重複他的評價:“墨初,也是很人類的名字。”
夜色中,他的雙眼忽然閃過淡淡的柔和光彩:“是我母親取的名字,她是小學教師。我父親是警察,一直嫌這個名字太柔弱。”
許暮朝聞言,心情也黯淡下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當年喪屍病毒一爆發,她就致電家裡,讓父母親友進深山避難。如今她被冰凍百年,無論父母當年是否躲過喪屍災難,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
她想起做消防員的父親爽朗的笑容,也想起默默放棄大城市豐厚薪水發展,回到家鄉只為與父親廝守的、內向而溫柔的母親。心中微微的疼痛。
“沈墨初,晚安。”她低聲道。而沈墨初在她身側,靜靜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許暮朝比人類緩慢一半的呼吸節奏,平穩清晰。沈墨初睜開了眼。
他慢慢側身,右手輕若無物的覆上她纖細的脖子。觸手傳來溫熱柔滑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只需微微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那麼,她為什麼放心整夜躺在他身旁?
他正要收回手,卻在同一瞬間,黑暗的空氣中,驟然有勁風,驚雷般襲向他的胸膛!他忍著傷口的痛,艱難而快速的側身,堪堪躲過那無形的衝擊波。
然而那無形的力道太強,他的右胳膊被勁風撞上一小塊,劇烈的銳痛傳來。他沉默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抬頭望去,許暮朝背後,不知何時生出厚重的翅膀,緩緩的、飽含力量的張開,彷彿在向他宣稱自己對許暮朝的保護權。
而許暮朝一直閉著眼熟睡,臉龐四肢,依然是人類模樣。
沈墨初慢慢平躺下,輕輕按住自己受傷的胳膊。
原來如此,難怪她有恃無恐。她怎麼會讓自己陷於危險中?只因為她的身體,足以防禦任何偷襲。
可是,要多麼優秀、多麼高等級的獸的基因,才能在整個身體和意識都陷入沉睡時,單獨的器官,還擁有強大的防禦的意識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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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暮朝才雙眼浮腫的起床。沈墨初緊閉雙眼,似乎還在沉睡。許暮朝感覺這一晚雖極其折磨,但對慾望的控制力明顯有進步——到早晨時,她已經可以聽著他平穩的氣息,保持十分平靜的心情。
剛在餐廳坐下,就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她抬頭一看,昨天奉命趕去統領處的大武,一臉焦急的衝了進來。
“這麼快?”她問。統領處與營地不近,不過騎上極電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