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馬直將瓏月緊緊摟入懷中,哪怕當年被迫離京為質,也從未感受如此濃重的離別,哪怕當年他國為質歸國渺茫,心中也沒有此刻這麼忐忑不安。已經考慮了兩個夜晚未眠,能想的能做的不知理了幾遍,仍舊覺得不夠,不夠護她周全。
“瓏月,別再說半聲謝,謝字於我不值半分,我終是你最大的債主,你幾生幾世也還不完。”
“好,還不完,你也要保重,隨時隨刻討利息,最起碼活個一百歲才划算。”
望著遠去的一車一馬,仍舊能看見那個背影,北莫瑾突然覺得此後半生要索然無味了。一想起那龐大且累贅的後宮,甚至荒唐的想,若是就此消失在這裡,又該有多好?如果他當初沒有脫出困境,仍舊被禁在靖王府,如今瓏月急匆匆趕回去也算不算是救他?
但是,他不可能享受到了,已經給自己定下了位置,做她背後最堅實的倚靠,卻也只能看著她遠遠放飛。
囚禁了他的權勢,卻也是他唯一能拿給瓏月的,這就是帝王愛上一個人的悲哀?
北莫瑾澀然一笑,悲哀什麼?今後的時日還長,風起雲湧之下,誰能料得到明天?
“無憂,扶我一下……”
…………
自從瓏月離開以後,北瑤的狀況也在暗潮湧動之下發生著難以思議的變化。
靖王一死,本還在觀望的些許朝臣漸漸改變著隊伍,納蘭瓏馨與納蘭瓏音的爭鬥開始明朗化。
保守派的朝臣仍舊主張扶助尚顯年幼卻名正言順的女皇,一來國君易主必引來朝綱動盪,於北瑤安定無益,二來,納蘭瓏馨雖做事還顯稚嫩,卻並無大過。且北瑤國力強盛,無需異常優秀的明君英主,也可在四國中遙遙領先,無人敢欺。
而忠國一派的朝臣則憂國憂民,欲一展抱負者甚多,他們則認為,北瑤固然強盛,若能有英主引領,哪怕平定四國一攬天下也未嘗不可。更何況,英主並非沒有,安王屢屢在朝堂中口出驚言,絕是最好的治國之選。
朝臣中如今中立者已經不多,兩派爭執如火如荼,一旦站錯了隊伍日後必是殺身之禍。可是,也正是如此動盪的局面,才使得更多人費心傾力。亂世才出英雄,如今動盪之下前途未卜,兩派都有無限希望,這個誘惑顯然有點大。
最令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墨子群居然站在了納蘭瓏音的隊伍中,且動作頻頻毫無顧忌。這有點奇怪,按理說,他的兒子墨嵐是皇夫,他當初欲扶助瓏月做攝政王可以說是先皇囑託長女之尊,可現在呢?
他扶助納蘭瓏音,怎麼也感覺說不通;太不科學了。
各種重逢 (1)
以他的權勢,若是扶助納蘭瓏馨,必能讓形勢一邊倒,從此納蘭瓏馨的皇位穩固,他自己也有利可圖,畢竟算是國丈。
可是,他扶助納蘭瓏音一旦上位成功,墨嵐……又是什麼呢?
這是瓏月一直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的東西,墨嵐是獨子啊,墨子群難道沒有顧慮過,他與納蘭瓏馨對著幹,墨嵐的狀況該有多尷尬麼?
而不合常理的也不止這一處,按理說,納蘭瓏音如今已有些臣心所向的趨勢,也有兵權在握的武將依附於她,若是勉力一搏,不見得沒有上位的機會。可是,納蘭瓏音卻久久未動,一直在朝堂之上屢屢打壓納蘭瓏馨而已,就她的瞭解,納蘭瓏音絕不是那種能沉得住氣的人,她在等什麼?
又或者說……她在顧慮著什麼?
瓏月從喬易那裡聽來了這些有關北瑤朝堂的事,將腦海中的資訊整理了再整理,詢問了再詢問,仍舊有諸多謎團未解。
一路顛簸苦思冥想之下,居然讓溯面露怒色,硬撐著身坐起,將她按倒在狐裘中,伸手蓋上了她的眼。
“溯……我必須要考慮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