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乍地見到身著暗紫色朝服的師父,我竟然心虛了起來。
“我說過”白衣人的望著師父,話語甚是晦澀,“你遲早會來找我。”師父波濤洶湧的表情,讓我很是陌生。
我明白了,那白衣人釣的魚是師父,而我,不過是魚鉤上的蚯蚓罷了。抑制住心裡的苦澀,我扭頭想看看白衣人是什麼表情。他並沒有看師父,面色似乎很平靜,可,給另一個空杯斟茶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既然來了,坐罷!”過了片刻,白衣人終於開口打破了僵局。
“二師兄……”師父仍是站在那裡,口氣略顯遲疑,無奈,更多的則是我所不能悟的。
什麼?白衣人就是我那個神秘莫測的二師伯?我心裡有點癢癢地了,好怪的感覺。
“我已被逐出師門,早就不是你師兄了。”二師伯抬眼看了看師父,嫵媚的鳳眼剩下的滿是酸楚與自嘲。
師父和二師伯就這樣對視著,此等天人重逢的場景,有我的存在很是煞風景。
“咳……咳……”雖是夏日的黃昏,在這濃密竹林中的竹屋內,也已人影昏暗了,俺也不能無休止地陪著天人發楞不是?即便會掃興,我也只能出聲騷擾啦。
事實證明,我的騷擾還是很有效地,師父應聲坐了下來。
“逸……”二師伯柔聲說到,你終究還是……”話只說了一半,雖已看不清表情,俺卻能感覺到空氣中有種莫明的酸氣向我襲來。
不對,感覺不對勁,肯定是我想歪了!我低下頭,皺起了眉,捏緊拳頭,輕叩額頭,想把一種想法趕出大腦。
“宛兒,你……怎麼了?”有人顯然注意到我白痴式的行為,口氣有些擔憂,探過身來,用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呵呵,沒事!”我的笑聲滿是傻氣,心裡卻有絲甜。師父的手心微熱,假如沒有猜錯,師父應該是直接從皇宮“飛”過來的。
“啪”的一響,我才注意到,二師伯手中的茶杯已經變成粉末了。好重的戾氣,我不覺打了個哆嗦。
“二師兄,我們告辭了!”見我似有怯意,師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起身要走。
“難道,現今,與我多呆片刻,你都受不了了?”略顯嘶啞的嗓音很是孤楚與失落,我聽了都覺得不忍。
“對不起,告辭了!”師父急匆匆地完便扯著還在發楞的我飛身出門,急急地逃離了這一切。
回到國師府,師父將我甩在大廳,便消失不見了。
吃飯的時候師父沒出現,可我心裡已然熱乎了起來,飯量也較前幾日大了些,小雁看得莫名其妙,但也為我高興。
夜色漸沉。我躺在樓前敞風處的竹床上,愜意地打了個飽嗝,看著滿天晶瑩透亮的星星,聞著淡淡的幹艾蒿的香氣,感覺師父微熱的掌心彷彿仍在腕上,多日的失落一掃而空,不覺揚起嘴角,閉上雙眼,感受低鳴的蟋蟀、歡暢的蛙聲,伴著涼爽的夜風,眼皮漸漸地粘在了一起,進入了夢鄉。
夢很紛雜,師父,師兄,二師伯,在我眼前不停地跳轉著。似乎,有雙柔唇輕輕地印上我的唇角,炙熱,也溫存,柔軟得如同天際的浮雲輕掠山巒,感覺不到一絲真實。我試圖睜開雙眼,想分清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可眼皮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終究未能分辯出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喚醒了我。我不覺用手指輕撫雙唇,回味起那個似真似假的吻。
“小雁,昨晚誰來過嗎?”我想起什麼,撩起身上的薄被,叫醒還趴在我腳邊的小雁。
“不記得了。”小雁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小姐剛歇息,我也覺得特別困,迷迷糊糊就睡著了。”說著話還哈欠連天。
梳洗妥當後,我喚來別的家奴問了問,也無一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