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熱起來的時候,她和奴魯會到陰涼的樹下休息,愛爾莎打盹,奴魯一邊呷茶,一邊看他的可蘭經。奴魯總是隨身帶一支來復槍,以防止野生動物,不過他很好地執行了我們教他的“開槍前先大喊”的策略。他真的非常喜歡愛爾莎,應付起她來也得心應手。
大約下午茶時,他們兩個會回來,這時我們接手。先讓愛爾莎喝點牛奶,然後我們漫步到山上,或者到平原上散步。她會爬樹,看起來像是在磨爪子;追蹤令她興奮的氣味,或者跟蹤格氏瞪羚和長頸羚,它們有時會跟她玩捉迷藏。讓我們驚訝的是,她對烏龜非常著迷,會一遍又一遍地翻滾它們。她喜歡玩耍,從不錯過任何一個機會跟我們玩遊戲——我們就是她的“獅群”,她和我們分享一切。
夜幕降臨時,我們回到家,帶她去她的圍欄,晚餐正在那裡等著她。晚餐有大量的生肉,主要是羊肉,另外,她從肋骨和軟骨中獲取粗纖維。當我為她拿著骨頭時,可以看到她前額肌肉的有力動作。我總是要替她把骨髓刮出來,她從我的手指上貪婪地吮吸著,沉重的身體直立著,重量全都落在我的雙臂上。這時,帕蒂會坐在窗臺上看著我們,滿足地知道很快就會輪到自己了,晚上她可以抱著我的脖子睡覺,那個時候我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但在此之前,我會陪愛爾莎坐著,和她玩,給她畫素描,或者讀書。這樣的夜晚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光,我相信她對我們的愛主要就是在這些時候培養起來的,那時的她吃飽喝足,幸福快樂,吮著我的大拇指慢慢睡去。只有在有月光的夜晚,她才會變得不安,那時,她會沿著圍欄走來走去,凝神傾聽,鼻孔微微顫動,捕捉著可能帶來外面神秘夜晚資訊的最微弱的氣味。當她緊張的時候,她的爪子會變得潮乎乎的,我只要握住她的爪子,常常就可以判斷出她的精神狀態。
愛爾莎去印度洋(1)
現在,愛爾莎一歲了,已經換了牙,並允許我給她拔了一顆|乳牙,拔的時候她很配合,腦袋一動不動。她通常用臼齒而不是門牙啃肉,不過她的舌頭非常粗糙,上面長滿了小刺,可以用來銼骨頭上的肉。她的口水非常多,很鹹。
帕蒂現在老了,我儘量讓她保持安靜。
假期到了,我們計劃去海邊度假,那是一個偏僻而遙遠的海灘,在巴郡小漁村附近,離索馬利亞邊境不遠。離那裡最近的白人居住區是位於其南邊90英里的拉姆。那裡對愛爾莎會是個極好的地方,因為我們可以在海灘上紮營,遠離人群,周圍是一大片潔淨的沙地,而身後灌木叢生,可以提供陰涼。
我們還帶了兩個朋友,一個是年輕的地區長官丹,另一個是我們的客人——奧地利的作家赫伯特。
那是一段漫長的旅程,路況很糟,我們開了三天的車。我通常帶著愛爾莎開我的卡車走在前面,喬治和其他人帶著帕蒂開另兩輛路虎車跟在後面。我們經過的地方乾旱、多沙、炎熱。
一天,路上全是雜亂無章的駱駝足跡。當天快黑的時候,我迷了路,汽油也沒了,就在那兒等著喬治,希望他會隨著我的車轍跟上來。幾個小時後,我看到了他的車燈。他告訴我營地已經安扎好了,就在幾英里外,我們必須趕緊回去,因為帕蒂中了暑,病得很厲害。
他已經給她喝了點白蘭地,以增加她的活力,但是希望渺茫。回去的幾英里路長得似乎沒有盡頭。到達營地後,我看到帕蒂已經陷入昏迷,心跳得很快,已經支撐不了多久。漸漸地,她有點意識了,認出了我,虛弱地磨了磨牙齒,這一直是她表示感情的方式,也是她給我的最後資訊。後來,她逐漸安靜下來,心跳也慢了下來,直到最後幾乎停止;突然,她的小身子一陣抽搐,挺直,然後癱了下去。
帕蒂死了。
我緊緊地抱著她。她溫暖的身體過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