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越懂事,徐渭心裡就越難受,這麼好的孩子,卻因為他,白白陷進了那是非窩裡,還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徐渭本就是光明磊落的性子,當即嚴肅了面容,對賈瑚道:“瑚哥兒,這宮裡可不是你小心謹慎,就能夠平安的地方。總你才智驚採絕豔,也抵不過人心難測四字。且此次淑妃向皇上進言將你指給四皇子做伴讀,可謂是掃了皇后面子。陳妃雖是妃,位份頗高,其孃家卻是依附夏家的。而夏家與我……”徐渭露出一抹苦笑,“前不久我還在朝堂上抹了夏家二爺的面子,只怕夏家是恨透了我。你進宮,可不是隻要面對旁人的刁難,只怕是四皇子陳妃,也不一定是你的依靠啊。”
情形嚴峻啊!
賈瑚思緒在腦中轉了幾圈,卻是依舊歡笑道:“縱如此又能如何?師傅何苦只看著這些消極的東西?雖是皇后淑妃心中都有不滿,好歹徒兒這是進宮了呢,還是與皇子讀書,能接觸幾位皇子,日日為伴讀書,也是體面。這訊息傳回府中,怕徒兒的身價立刻便要漲了。”
徐渭等人想起榮國府,都是點頭,以賈家人的性子,這並非不可能。
賈瑚低笑一聲:“雖然並不願這般說,可師傅莫忘了,我家祖父還在呢,我年紀算算比四皇子還小,有是父親的長子,宮裡諸人,少不得還得看看我祖父的面子。”
徐渭猛然回過神,可不是,自己一直想著賈瑚會因為他受委屈,被淑妃皇后針對,卻忘記了,他背後,可不止自己家。榮國府賈代善可是兩朝老臣了,四國八公之首,與其他勳貴交情莫逆,這樣的一股力量,這些人但凡不是瘋了,便不會輕易得罪。賈瑚此去,雖少不得受些委屈,料想安全卻是無虞。
只是到底還是過不去,心下難受的緊。這麼聰明的小小孩子,天知道那些人會用什麼法子刁難他?
俆江徐濤也都想到了這點,看賈瑚笑容滿面的樣子,便更加內疚心疼這個師弟。從前在家受苦,到了徐家,還得背上徐家的仇怨,如今還這般強自歡笑寬慰他們,叫他們如何有臉再見張氏賈赦?
賈瑚知道他們想不開,只能道:“聖心已定,皇上已經有了決斷,有豈容我們更改?師傅師兄不必再掛懷於心,事已成定局,可不是該努力前行?!我有自信,定不會叫人欺負了去,墮了師傅的名頭。”
徐渭把雙眼一瞠:“我的名頭有什麼打緊,你要進了宮,旁的什麼都不管,只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要亂和人起衝突,讓自己平平安安就好。”
賈瑚嬉笑著應了:“我好好地,和人起衝突作甚?我惜命著呢,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在宮裡開玩笑。”
徐渭哼了一聲:“你還不敢?裝著斯文有禮,你當我不知道你的脾性?要有人觸了你的逆鱗,你會管的了是什麼場合對上的是什麼人?不過是拿著一張讀書人的臉哄得人都以為你是斯文人而已,骨子裡,還是你賈家武將的暴烈脾氣。“
賈瑚只點點頭,表示接受教訓,也不說旁的,對徐渭看人的眼光頗有些敬佩。他卻是是這般脾性。雖然讀書做出儒雅的表象,骨子裡卻還是那個渴望在亂世裡靠手裡的刀劍,腦中的智謀博一個揚名立萬建功立業的楊家子。他楊家人,就沒一個是真真溫文的讀書人。
只不知道徐渭是怎麼看出來的?是他對賈代善賈政那種算計的態度?還是他幾次處事時露出的崢嶸?
看來,以後還要再小心些才行。
有了這番對話,徐渭的心倒是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確實是關心則亂了,以賈瑚的多智近妖,哪怕是吃了苦頭,下手的人,心裡怕也高興不起來。罷了罷了,如今事已成定局,已是無力迴天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再想想,以後能找什麼藉口,把瑚哥兒撈出來吧!
徐家父子憂心忡忡,賈瑚卻突然面露難色,對徐渭道:“師傅,我有件事,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