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去宣太醫,景瀾扶住夏期,大膽伸手一探腹部,已是滑胎之相。他雖是頭胎,但有時與程有一起翻翻書,到底比夏期知識豐富。
“皇上請忍耐,切莫用力,否則……”
夏期亦知道情況危急,忍痛鬆開按著腹部的手,抓住棋盤邊緣,挺著肚子呼吸。
下身鮮紅越滴越多,景瀾急得滿頭大汗,“皇上,臣扶您去床上。”
夏期點頭,在景瀾的攙扶下艱難起身,每走一步肚子彷彿就往下墜幾分。這疼痛……生產之時就是如此疼痛嗎?亦或者比這更痛?
景瀾亦身體不便,加之腰傷復發,扶著夏期躺好便又出汗又喘息。好在秦庸自夏期懷孕後便日日在太醫院待命,很快就到了。秦庸保胎,恐怕劉喜一人照應不過來,景瀾便扶著腰站在一旁,隨時打個下手。
到底有驚無險,胎兒保住了。夏期摸著恢復柔軟的腹部,心有餘悸,臉色卻比方才更加難看。
趙晟啊趙晟,你說愛朕,就是這樣愛的?
一日之間險情縱生,景瀾坐在回府的官轎裡,唏噓感慨。
下午見夏期疼痛難耐,又見了秦太醫保胎施針的過程,弄得他肚子也跟著隱隱作痛。到了府門外,轎簾掀開,見程有打著把傘站在那裡張望,景瀾心一動,立刻肚子不疼,腰也不酸了。吩咐落轎,程有小跑過來,景瀾作勢要下去,程有攔住他,憨笑道:“我就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撓撓頭,“雨大,你跟轎子進去吧。”
“坐得難受,該走走了。就這一截路,沒什麼。”
景瀾笑著回應,握起程有的手一撐,躲到他的雨傘下面。
程有便牽著他的手一同入府。下人們早就習以為常,唯獨程有還會為這樣的時刻心中翻起漣漪。
花廳中很快擺上飯菜,景瀾四處看看,“沐風又不在?”
程有點點頭,“說是找到地方了,這就去了。”
“果真是有了更重要的人。”景瀾故意嘆氣,“這次回來除了說正事外,就沒見過人影。”
程有斟酌著道:“薛兄弟不善言談,但……是性情中人。”
景瀾吃下程有特意為他煮的茶葉蛋,“那是自然。”
薛沐風從青州回來後,立刻前往如想閣,誰料迎接他的竟是人去樓空的景象。找找不到,問了其他人都說不知,薛沐風人生中第一次慌了。
如果沉璧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他,他……
為什麼他要離開?為什麼他要離開卻不告訴自己一聲?
是了,想必那次他來相府就是為了此事,可自己當時竟沒想到事情的嚴重!
薛沐風又悔又慌又急,突然浮光出現,偷偷告訴他只有東家才知道沉璧的下落。
薛沐風立刻去找陸斌,原打算他若不說,就算威逼拷打也要讓他開口,誰料陸斌還算痛快,只微一猶豫思索便說了沉璧所在。薛沐風轉身要走,陸斌不經意笑道:“沉璧如今身懷我大哥的骨肉,薛大人就算找到了人,又能怎樣?”
薛沐風震驚,扭過頭雙目血紅。陸斌忙道:“薛大人息怒,沉璧是自願的,不信你大可去問他。哦對了,我看著相爺的面子才跟薛大人說實話,薛大人可千萬保密,別讓我大哥知道。否則,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第26章 雨中
薛沐風任憑雨水澆淋,上馬一路狂奔。到地方已是傍晚,望著黑瓦白牆的院落,想著那人近日的遭遇,想著那人就在裡面,薛沐風竟有些緊張。
他若發脾氣,或乾脆不見,怎麼辦?
小心跳牆而入,院落不大,一眼便看見了要找的人。
與從前紗緞絲綢、長髮披散的裝扮不同,他穿著青色布衫,頭髮半束,像個書生,坐在長廊下,與另外兩人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