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言沒有應聲。
江戀替他應下。
陳放又拿出兩個紅包,遞給江戀,說:「一直沒有來得及正式見面,委屈你了,這是我和你阿姨的一點心意。」
江戀猶豫著要不要接。
陳放又說:「見面禮,必須收下。」
江戀這下接過來,道了謝。
晚上,陳放和他們一起吃了晚飯,而時景一直都沒有露面。
吃完飯,陳放讓陳知言帶著江戀出去溜達一圈。
陳家老宅後院有一塊人工湖,湖裡種著睡蓮,此刻開的正盛。陳知言牽著江戀的手繞著人工湖散步,清風徐來,帶著清香。
「我媽最愛睡蓮,我爸娶她回來那年,在這裡挖了這塊人工湖,只為她種睡蓮。」陳知言平靜的說著,「我小時候不懂事,鬧著說睡蓮又不結藕,扯了種荷花算了,還被我爸揍了一頓。」
江戀聽著笑:「原來你小時候也很淘氣啊。」
陳知言:「是很淘氣,沒少捱揍。」
江戀驚奇不已:「真的嗎?我爸爸媽媽從沒打過我。」
陳知言笑:「男孩捱打正常,女孩肯定不能打了。」
江戀不由撅嘴:「那以後我們要是生個男孩,你也不許打他哦。」
陳知言挑眉:「你說什麼?」
江戀意識到自己說法曖昧,臉一熱,強自鎮定:「幹嘛,只是假設。」
陳知言長長的「哦」了聲,引的江戀羞惱,追著他拍打。
鬧了一陣子,陳知言拉著她來到湖邊的仿古亭中,指著朱紅色庭柱上一道道的劃痕,問江戀:「猜猜這是什麼?」
江戀數了數,能有十幾道劃痕,最矮的一道在她的膝蓋上方一點,最高的一道比她高出大半個頭。
看不太出來規律。
「猜不出來。」她說。
陳知言在頭頂比劃一下,說:「從我一歲到十八歲的身高,我媽全給我刻在這裡了。」
「我爸每年給這亭子刷漆,都要小心避開這些印記,不能把它們刷沒了,所以你看,這一片的漆,明顯比其他地方要舊。」
「十歲那年,我非要站在這根欄杆上跳,結果不小心掉湖裡去了,幸虧撈的及時,但把我媽氣壞了,請了救生員在湖裡守著,逼著我從欄杆上往湖裡跳,她告訴我,既然想做危險的事,那就讓我做個夠,連著逼我跳了三天……」
陳知言時不時的講著小時候的事。
江戀只是聽著,就能想像出一家三口曾經是多麼幸福和睦,愛意滿滿。
不論心裡多疼,她面上都一直笑著,和他開著玩笑,逗著他多說一點。
因為知道這是他作為這個家庭成員的最後一晚了。
她要讓他敞開了回憶,敞開了懷念。
他們一直在外面呆到陳放喊他們回去。
「上樓吧,早點休息。」陳放臉上隱約有了點笑意。
上到三樓,推開臥室的門,兩人俱是一怔,明白過來陳放把他們支出去的用意。
室內被裝點成婚房。
兩隻龍鳳紅燭床上鋪著舊式的龍鳳呈祥紅色喜被,兩套紅色手工刺繡的寢衣,整齊放在枕邊,地上擺放著成對的紅色拖鞋。
兩人走進臥室,看到梳妝檯上放著一封信。
陳知言展開,只有一張薄薄的紙。
上面是陳放的筆跡。
「言言,慢慢,你們好,請原諒爸爸媽媽無法參加你們以後正式的婚禮,只能用這種方式提前送上祝福。很高興你們可以選擇彼此,願意攜手共度餘生,爸爸媽媽在這裡祝你們一生幸福。」
落款是陳放和時景。
時景的名字是她自己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