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倆一個說著:「成,早都饞孃的手藝了。」
另一個說著:「就是,娘做的菜最好吃,誰都比不上。」哄得張大鳳是眉開眼笑。
家裡的人都回來全了,張大鳳跟三個兒媳婦把忙活了半天,精心準備的飯菜都端上了桌。
許家的人口不少,吃飯的時侯都是分兩桌,今個更是得分成大小三桌了。
屋裡的小炕桌上擺的是給許老奶單做出的軟和地,屋外堂屋的桌上擺的是男人們喝酒的,剩下的媳婦,孩子們都去了灶房屋裡,也擺了一桌。
許老爺子眼有些花了,看著屋裡突然一下多了這麼些人,拽著許晟問:「老根啊,咋這麼多人啊?俺小五呢?」
許老根聽的心酸,對著許老爺子的耳朵大聲喊道:「爹,俺是老根,他就是小五,這個是寶華,這個是寶家,今個兒俺和你三個孫兒陪你喝一盅。」
老爺子耳背沒聽清,大聲說道:「啊?你說的啥?」
「爺,讓你喝酒哩。」許寶華大聲喊道。
老爺子別的沒聽清,這一聲聽的是特別清,連聲說:「喝酒啊,好,好好……俺都好長時間沒喝酒了,老婆子不讓喝。」
老爺子話音剛落,許老奶不幹了,瞪著眼說道:「你個老東西淨胡說,前兒個不是還讓你喝了二兩麼。」
「你才胡說呢,俺就沒喝!」老爺子也急了。
「沒喝,沒喝,爹啊,今個兒咱多喝點,你瞅瞅,還有你愛吃的肝和肥腸呢。」許老根連忙把老爺子連哄帶扶的給扶到了外間堂屋的座位上。
老爺子雖然沒有聽清小兒子說的啥,但距離近了,能看清桌上的菜和酒呀,這下高興了,眉開眼笑的招呼邊上的兒孫:「坐,都坐,菜都齊了,就別等了,都趕緊坐。」
許老爺子坐下後,許老根才領著兒子們也坐下了。許晟哥仨還有他爹許老根都用的是大酒盅,給上了年紀的老爺子用的是個小酒盅。
許老爺子上了年紀了,也不敢給多喝,喝上幾盅意思意思就成了,可不敢給喝多了,身子受不住。
許晟,許寶華,許寶家哥仨和許老根,輪著個的,慢慢地一人給敬上了一盅,也就差不多了。
老爺子現在是耳聾眼花加糊塗,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眾人看得也都是心酸不已。
老爺子的身體是一年不勝一年了,耳聾耳背,老眼昏花,腦子也犯糊塗,說句不大好聽的,等於是黃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誰知道什麼時侯……
唉……真是想都不敢想。
許晟是老爺子最小的孫兒,也是得老爺子和老太太疼愛最多的孫輩,只能一有機會就多往老爺子,老太太那多跑幾趟。只是有時人為最終總還是抗不過大自然生老病死的規律。
敬完酒後,許老爺子也喝的差不多了,許老根拿著個小碗,挑著老爺子愛吃的菜,一吃菜一口飯的慢慢餵著,就像他小時侯,爹,娘餵他時一樣。
許老根看著老爺子顫巍巍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有爹孃在,無論多大年紀,在他們面前自個永遠都是個孩子。
碰上啥事即便是幫不上忙,也覺得身後有人給撐著,心裡不慌。
心裡憋屈了,不痛快了,撐不住了,也能抱著他們哭一鼻子,還沒人會笑話。
眼看著老人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即便是他已經當了爺爺了,可這心裡是真害怕,害怕突然有那麼一天,他就沒了爹……
許晟哥仨都安靜的看著他爹,一口一口的餵著他爺,他爺則像個孩子似的指點著那個好吃,要多吃兩口,那個不好吃,搖頭不吃。
老爺子吃的差不多了,許晟起身擰了個毛巾遞給他爹,許老根慢慢地把老爺子嘴上,鬍鬚上的油膩都擦的是乾乾淨淨。
人老了,磕睡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