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先生心平氣和地閒聊,難不成是那個在江南籍籍無名卻在北涼名聲鵲起的寒族謀士陳錫亮?
韓國秀在晉寶室耳邊小聲道:“晉姐姐,我覺得吧,這個傢伙說不定是那個人哦。”
晉寶室啞然失笑,搖頭道:“不可能的,你不習武,不清楚世間最拔尖的大宗師,擁有何等氣勢。我見過數位一品境界的武道宗師……”
韓國秀連忙出聲打斷道:“我怎麼不知道啊,不就是什麼龍驤虎步淵渟嶽峙嘛,年紀大一些的,就該是什麼仙風道骨氣態巍峨了。”
然後女孩自言自語道:“這麼一說,這傢伙的確不是啥高手,尤其是笑起來特別不像個好人,連那個替你擋下一刀的陸守溫都比不上。”
最後韓國秀唉聲嘆氣道:“無奈啊真無奈啊,本來我還想著這趟來北涼,一定要見識見識那個徐鳳年,咱們學宮裡好些姐妹都自己給自己灌迷魂湯了似的,我要是親眼見過了,回去以後她們還不得眼饞死啊,哈哈!我想好了,我到時候就說見過徐鳳年了,還要跟她們說那傢伙長得身高一丈,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子,胳膊有她們腿那麼粗!什麼龍章鳳姿北徐南宋,那宋茂林反正咱們可是親眼見過的,真是俊,除了我的夫君謝西陲,我看這世上是沒誰能比得過宋茂林了。一想到她們聽到我的描述後,想到她們傷心失望得哭哭啼啼……”
女孩小腦袋抵著晉寶室的後背,自顧自捧腹大笑起來。
晉寶室搖了搖頭,輕聲笑道:“你啊,別這麼壞,小心嫁不出去!好歹給你那些朋友留一點念想。”
韓國秀孩子心性道:“偏不!誰讓她們口口聲聲我的夫君不及那徐鳳年萬分之一!”
劉端懋剛想要湊上去插嘴,不料陸守溫恰好已經驅馬上前,來到晉寶室身邊,天生那副能夠辟邪模樣的劉端懋眼神哀傷,沒了動靜。眼尖的司馬燦悄悄嘆息,多少次跟這個師弟說晉師妹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女子,可劉端懋愣是次次一見到她便英雄氣短。當年小師弟趙楷還在學宮的時候,倒是成功“拐騙”他在醉酒後去表白了一次,晉寶室雖未心動,但看得出來她其實也不討厭,可劉端懋仍是酒醒後嚇得兩腿直抖索,本來趙楷已經想好如何慫恿劉端懋趁熱打鐵,可是隨著小師弟的突然離開上陰學宮,以及之後那個驚人的噩耗傳來,劉端懋就徹底退縮了,足足半年整日借酒澆愁,最後還是被看不下去的晉寶室狠狠罵醒,才鬆開手那些與他相依為命被外人取笑為“酒媳婦”的酒罈酒壺。
本來除了徐渭熊和晉寶室外的同門六個男人,都約好了等到趙楷和劉端懋各自抱得美人歸後,要一起大醉一場,要一口氣喝光師父所有藏酒的。
司馬燦紅著眼睛遙望南邊,小師弟,你我說好了要攜手做那名垂青史的君臣啊。
司馬燦不恨北涼,也不恨當時還是北涼世子殿下的年輕人,他只是很想念那個玩世不恭的小師弟而已。
陸守溫與同乘一騎的晉寶室韓國秀並駕齊驅,卻不是跟一見鍾情的晉寶室說話,望向韓國秀,溫柔笑道:“看到那些北莽蠻子,怕不怕?”
心中當然更親近劉端懋那個膽小鬼的韓國秀白眼道:“怕死了!”
陸守溫有些無奈,也不生氣,其實比起開始給小丫頭處處針對,他當下的處境已經好很多了,視線偏轉幾分,輕聲問道:“晉姑娘,為何北莽騎軍主動退卻了?”
晉寶室搖搖頭,淡然笑道:“我不清楚,那個人不願意說,先生也不願意道破天機。”
陸守溫嗯了一聲,再沒有在言語上死纏爛打,只是默然騎馬。
回過神的司馬燦不得不感慨劉端懋這個師弟碰上對手了。
在最前方,韓穀子和許煌,一個是知道,一個是最早猜出徐鳳年的真實身份。
三人隨口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