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容凝在唇角,隱約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真的不記得了?翻譯官。今年六月,傅明芳的婚禮,我們在一張桌上。”
啊,對了。坐在我一側的姑娘,當時穿著白紗的裙子,餐巾放在膝上,掉下幾回,我幫她拾起。
“是啊,我記得您。”我說,向她點點頭。
“明芳是我表姐。”女郎的一句話終於揭開謎底,難怪我一直覺得她身上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天你的酒喝了不少。”
“是嗎?”
當然是這樣。明芳的婚禮上,我幾乎是失態的。女郎的眼光很是銳利,但願不要讓她看出破綻。
“我找你有事。”
“請講。”
“我跟同事想做一個關於翻譯官的工作生活方面的專題節目,需要些資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忙。”
“只要不涉及國家機密,當然沒問題。”我說。
“國家機密?怎麼會?我們也是公務員啊。”
“那我在所不辭。”
我發現我一直沒看見菲。
“行,那你隨時找我吧。”我拿了公文包要走。
文小華急急得追在我後面:“哎,程家陽,你總有個名片吧。”
“哦。”我說,“我告訴您我的電話。我沒有名片。”
“那你請說。我記下來。”她拿出手機。
我告訴她電話號碼,女郎一個一個的按下來,又按了幾個鍵鈕,將手機給我:“你的名字是哪幾個字,你自己輸入好不好。”
我只好將名字打在她的手機上。
離開會展中心,我也沒有看見菲。
晚上打電話給她,我說:“你怎麼不等我就走了。”
“我看你忙著。”
“別提了,記者還要採訪我,還要作專題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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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後還不成明星了?”
“切,那還得我想才行。”
我跟她用座機通話的時候,手裡擺弄手機,上面有給她在大連拍的照。
“哎。”菲說,“我覺得你挺棒的。”
“你說什麼時候?”
“今天峰會的時候啊。我弄了個耳麥,聽你翻譯了。真挺棒的。”
“我就做翻譯的時候棒啊?”
菲在電話的另一端吃吃的笑起來:“不正經。”又說:“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作業沒做呢。”
“那好吧。再見。”
我掛上電話,仔細看她的照片,她可真漂亮。
我哥哥程家明敲門進來,對我說:“跟你借本書。”
“我幫你找。”我把手機放在床上,走到書櫥邊,“要哪一本?”
他卻拿起我沒有關上的手機,看一看,看見菲的照片:“夠漂亮的。”
這人什麼都不錯,不拘小節卻是真的。
不過我也不生氣,我並不介意他看見菲的照片。
我呵呵笑笑。
“很久沒看見你心情好了。”
“有嗎?”
“我要,”他指了指書櫥,“季羨林的那本,介紹吐火羅文的。”
“不好找。我買了也一直沒看。”這是本束之高閣的舊書,放在書櫥的最裡面,我伸手去摸,摸到另一個東西。
放到小小紙包裡的特製香菸。曾有一度,我賴以為生,不知什麼時候戒掉了。
“找到沒有?”
“嗯,好了。”我把書拿出來,交給他。把我自己的手機拿回來。
家明放在自己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邊接聽電話邊往外走,我聽見他說:“茱莉?啊,是克萊爾。你從加拿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