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在衙門裡當差的可不就是幹這個的,再說您這兒也算是我們嫂子的孃家人了……不過說起來我們雖是四處尋了,可您家大哥還真不是我們找著的,是他自己尋到衙門的……就今兒一大早,我們兄弟幾個才到衙門就見個人在門口蹲著,看樣子得蹲了半宿了,我們上前問話他也不搭理,我還當是哪兒來的叫花子呢……”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太合適,衙役頓了一下,揚了揚馬鞭,又道:“後來我們頭兒來了,您家大哥許是認識我們頭兒,上去抓了就不撒手,好麼,嚇我們哥兒幾個這一跳,又當是來滋事的……後來我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反正我們頭兒算是把他給認出來了,趕緊著領家去了……”
“我們頭兒原說是請您家大哥在家歇歇,吃個飯直接給送回來,可您家大哥衣裳也不換,飯也不吃,只管抓著我們頭兒不撒手,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說的啥。我們嫂子過來勸也不行,他現在是誰也不理,跟我們頭兒耗上了……沒轍,我們頭兒這才叫我趕緊過來請人來。”
“那個,我多嘴問一句,您家大哥……是不是跟我們頭兒有啥恩怨啊?”
大寶聽得一頭霧水,想著長生那樣的能和縣衙捕頭有啥恩怨啊,只不解的道:“不能啊……”說完又扭頭看了看荷花。
荷花才聽著長生叫花子似的在縣衙門口蹲了一宿,心疼得不行,再往後聽,也覺得奇怪,愣愣的呆了一刻,似是想出了什麼,不自覺的掐著自己的手心,心口澀澀的低了頭,一路上沒言語。
從荷花家到縣城,快馬加鞭兩個多時辰。荷花一路上想著長生現在會是怎樣的狼狽模樣,可下了車進了門,真真見了堂中坐著的長生時,還是驚得愣住了。
堂中,長生低著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攥著自己的褲子,另一隻手死死的拉著旁邊椅子上坐著的人。荷花沒心思去看旁人,只凝著長生,但見他身上髒得不像話,頭髮也亂了,衣裳也破了,豁了好幾個大口子,露出汙兮兮皮肉來,有幾處似是幹了血跡,大概是受了傷。他這模樣別說人家說他是叫花子,只連她一眼看了也認不出原模樣。
堂中的人聽見有人進院,都抬頭往外看過來,唯獨長生仍是低著頭,好像怕抓著的人跑了似的,忙又伸了另一隻手把他抓住。
“荷花!”待孫雪梅歡喜的喊出荷花的名字,長生才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猛的抬頭看過來,不待所有人反應,扔了身邊的人直接衝了出去,一下子把荷花抱住了。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荷花,全呆住了。
四周靜得出奇,靜得她只能聽到自己和長生的呼吸。片刻之後,荷花感到自己的肩膀好像是溼了。
長生在哭,哭得很傷心。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長生哭。
一時間,荷花心裡五味俱全,固然心疼難受,可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卻不是抱著他溫柔的安慰,而是想狠狠捶他幾拳:王八蛋!你還好意思哭!我快被你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你這要人命的混蛋!我上回打輕了你了!就該把你腿打折了!我看你以後還往哪兒跑!臭混蛋!
荷花吸了口氣,抬手想要推開他,長生緊張的愈發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不住的低喃:“不換……我不換……不許換……不許換……”
荷花感到自己被長生用力的抱著,五臟六腑好像都快被擠出來了,那些罵人的話也一塊兒被擠沒了似的,剩下的只是眼淚,說不清是喜是悲是欣慰是委屈,大概都有一點點,亂七八糟的繞在一塊兒,直讓眼淚止也止不住。
旁邊的人看了也跟著心酸,好半晌,孫雪梅方往前湊了湊,道:“找著就好,你們倆這幾天都不好過,趕緊著屋裡歇歇,我弄點吃的去……”
一直抱著荷花不撒手的長生歪頭看孫雪梅靠了過來,只怕她把荷花換走似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