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躍龍門,小童戲水,都是最喜慶的花樣。”“這些都是最常見的。”墨書興致很高昂,“既然是給小姐做,那就得做些新花樣才是。”秋水近些日子一直盯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少有風吹草動就要琢磨好一陣,哪裡比得上在府外的墨書。聞言立刻笑道:“我是不知道這些了,少不得你多費心了。”
沈紫言看著她們二人明亮的面容,笑了笑。一顆心卻早就飛到了別處。若不是身子不濟,她真願意跟在杜懷瑾身後,跑前跑後的。只是現如今,自己這般境況,真要是亦步亦趨的跟著杜懷瑾,只會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她也不想自己這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出此什麼意外。因是頭一胎,絲毫沒有經驗,也只能算是走一步算一步。這種時候,沈紫言開始思念起沈夫人來。若是母親還在世,多半也能在這事上指點指點自己吧。
念頭微閃,忙收斂了心思。過去的傷心事,越想越覺得傷心,只會沒來由耗費人的眼淚罷了。墨書見著她臉色不好,朝秋水使了個眼色,立刻笑著將話頭岔了過來,“小姐,再過幾日,就是您的生辰了。也不知您打算如何過?”
沈紫言微微一愣,若不是墨書提起,她倒真險些忘了。的的確確,再過幾日,就是冬月二十四,她的生辰。過了那天,她就足足十七歲了。好像遇見杜懷攆還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然而細細算一算,已經過去四年了。
整整四年。
時光太過匆匆。讓人有此猝不及防。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些時候,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四年前,她和杜懷瑾在慈濟寺相遇,那時彼此都還年少,也不過匆匆一瞥。只知道自己遇見的那個少年氣度不凡,丰神俊朗,然而又哪裡能想到,時至今日,會攜手共度。
或許這就是因緣。
叫人捉摸不透,也叫人欣喜,叫人悲傷。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左右著所有人的命運。而所有人,不過是命運手下的一顆棋子,不管怎麼走,都逃不過註定的命運。
沈紫言就笑了笑,“不過是個散生,也沒什麼好過的。”“雖說是散生,可也是您的千秋。”墨書立刻就接過了話頭,“這些日子事情也不少,您何不趁著生辰,也散散心?”墨書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只是此刻實在沒有佳麼心情。好在沈紫言懷像倒也不算太差,出了偶爾噁心反胃,倒也沒有別的症狀,也算是省了不少事。只是沈紫言萬萬沒想到此刻自己雖然如此想,到了最後卻是吃什麼吐什麼,苦不堪言,當然,這是後話。
秋水見著沈紫言蜘櫥不決,忙說道:“這天梅花開得正好,不如到時候您和三少爺說說,就在這院子裡賞梅,也算是慶賀了。”沈紫言轉臉看著她眼裡的狡黠,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她盼著賞梅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杜懷瑾始終不允,也虧得她想得出來這種法子,藉著過生辰來賞梅。
墨書看著二人的神色,也隱隱猜到了什麼,只是也不點破。沈紫言上頭還有公婆,這生辰自然無法大操大辦,墨書提起,也不過是想要替沈紫言排解排解罷了,倒也不甚堅持,順著秋水的話說道:“正是如此說,到了那日一大早,我們可要討壽麵吃的。”
沈紫言輕笑了起來,“好。”只是她話音剛落,就聽見白蕊來傳:“郡主來了!”沈紫言微微一愣。杜水雲也有些日子未出門了,此時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墨書見時候不早,趁機告辭:“……只怕到時候路上結了冰,更難走。”
二人主僕多年,有些話已經不必多說,自然也不用那套虛禮。沈紫言就個囑她:“你路上小心些。”墨書笑著應了,待出門時正遇見杜水雲,忙立在一旁行了禮。杜水雲也不過是胡亂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墨書回頭見著她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有此擔心起自家小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