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此時那人心裡是怎樣的一番鬥爭過。
體溫依舊是37°2,葛薇怕自己耽誤他休息,再次想邁出這門,身上卻似山重。
“樂樂。“葛薇說:“這幾天,你爸爸的工作很忙是嗎?”
樂樂點頭:“不過,爸爸儘量和我一起吃晚餐。雖然有時候是在他公司。他是好男人。”
葛薇微微一笑。
“葛薇阿姨,”樂樂說:“你可不可以陪爸爸一晚上?我最辛苦的時候,有女孩子在身邊很哈皮。”
葛薇一愣。
“葛薇阿姨,”樂樂繼續說:“你不要怪爸爸,當時媽媽有病,爸爸不可以拋棄生病的女人,其實……”
“夠了。”冷冽的聲音打斷了樂樂的陳述,葛薇回頭,卻見凌歡已睜開眼睛。
凌歡想起床,卻暈得天旋地轉,只得繼續掩在一堆雪白中,氣勢,卻一如既往的猶如高不可攀、堅不可摧的冰山:“樂樂,你出去下。”
“不要。如果我們是一家子,還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樂樂撅嘴。
“出去。”凌歡說。
樂樂扮個鬼臉,放下他的IPHONE;不甘地關上門。
屋子只剩下兩個人時,凌歡凝望著葛薇,葛薇垂頭,突然就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頭髮長了。漂亮了。”凌說著,便去撫摸那頭垂下的黑髮絲。
葛薇的眼淚就湧泉似的刷地奔湧下來。
凌歡眉頭一緊,掙扎著起身,默默地去吻那珍珠湧下的每一處。
苦,苦得像泥濘的深海。
“你走吧。我怕,我再見你就更……捨不得了。”
“你要不出來,我更捨不得。”
上一次分別的淚,夾雜著苦澀的記憶,山崩海嘯一般湧遍他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凌歡一遍又一遍吻著她不絕的淚,直到葛薇一把推開他,站得遠遠的。
“我要回家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葛薇說著,人,卻依舊沒有離開這間屋子。
“家?”
“對,是家。”
凌歡冷冷地重複著,忽然,竟勾起唇角。笑了。那一刻,沉睡的黑暗的窗外,忽然就亮了些許。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戒指。“凌歡說。
葛薇一愣。
新婚的戒指,她選的是和他送的那玫完全不同的款式。凌歡覺得自己悟了。
凌歡咬唇,狠咬,咬斷他所有的思念,咬斷他所有的念想,他只覺得,自己面前彷彿有一座大廈突然崩潰似的。又覺得,一座橋忽然從中間斷開,他掩埋於深海。
“路上注意安全……“凌歡不動聲色地道。
葛薇用力點頭,轉身。她知道,這次,轉身,像上次一樣。一轉,就是一輩子。
葛薇緩緩向前走著,雪白的牆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她的心中,卻開啟了一盞燈,檯燈,家中的。
葛薇慢慢走過醫院的走廊。向門口進發著,深夜無人,靜的聽得到她自己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
一輩子。
忽然,葛薇聽到了又一陣腳步聲。
她不敢轉頭,繼續向前,繼續她平凡而曾經絢爛的她的一輩子。
讀書,畢業,工作,結婚,戀愛,生子。
婆婆和媽媽已經催他們要孩子了。
段峰本來今晚已經給她暗號了……
繼續走。
一步,兩步,三步。
背後一熱,整個人投入一個密不透風的懷抱。
“我改變主意了。”凌歡說。
“你現在過的平淡而幸福,我本不願意破壞。可是,你的心裡還有遺憾,因為,我才能給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