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邸的時候怎麼從不曾聽你說這種話,妯娌裡只有你和先皇的關係鬧得最僵。”胤禩沒好氣地說。“那時不理解,覺得先皇對誰都好,唯獨對我們家不好,現在才知道是誤會他老人家了”
胤禩不接茬,只是慢慢地靠進靠背裡,遙望正對面銅鶴的嘴裡緩緩而出的香菸。敏芝忽然也閉嘴了,陪著他靜靜地看著,回想起許多年前,自己在這裡被康熙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臉上不敢有抱怨,心裡卻罵了人家無數遍。
如果康熙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兒子媳婦終於想通了,皇阿瑪其實是愛他們的,只是他們太任性太欠調教了,所以才會對他們那麼兇,那麼苛刻,一定是內牛滿面。
那些沒有繼位希望的皇子,早早就做了親王,那些把龍椅刻在腦門上的皇子,一個個都死在老爹溫柔的微笑裡。
只有他們,算是一路被打罵出來的,自從嫁進皇家,康熙就沒給過她好臉色,想必胤禩也是一樣,自從出宮建府,娶了她這個倒黴福晉之後,就再也沒得到老爺子的任何一句讚美。流淚流血流汗,甚至差點沒命。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絆絆。
到了最後,老爺子病逝了,才明白一切盡在掌握是什麼滋味。老爹為了培養這對皇帝夫妻,真實嘔心瀝血,全武行都用上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兩人同時從回憶中走出來,相視而笑。胤禩把扳指從手指上取下來,放在桌上:“先皇把扳指給了我,卻把扳指的秘密告訴了你。到現在,我才算明白他的用意,這批侍衛,還是你用著吧。收養兩位格格的事,我會詔告天下,鹹使知聞。另外,十四的刑期也該定下來了。”
敏芝卻搖頭:“我不需要,如果你覺得你不方便出手,我也是一樣的,四哥這個貝子,是皇阿瑪降的,要升不能,要降也不能,是挺麻煩的,這麼麻煩的事,還得你想辦法。不過壽康宮的那位,我倒是想到辦法了。”
“我說了,這些人暫時動不得,你怎麼又想起她來?”胤禩無奈地拉過她的手,讓了一個位置,兩人坐到了一處:“我知道,你惱恨四哥和十四弟,可眼下我還沒完全掌握四哥手裡的勢力……”敏芝千嬌百媚的橫了他一眼:“我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麼?”
“你的意思是……”胤禩收到暗示,湊近一點。
“我聽原永和宮的宮女和太醫說,德妃有腎結石,而且很嚴重。”敏芝故作神秘。
“腎結石?是什麼病?”胤禩不解地問。
”就是,就是……我也不清楚,反正太醫是這麼說的,說是得了這種病的病人疼起來天翻地覆的,而且有很多東西忌口,吃了會併發症。”敏芝言之鑿鑿。
“你想怎麼樣”胤禩順勢把頭湊到她耳邊,甜甜的洋甘菊香氣縈繞。
“我想讓太醫給她看病,就像她以前在永和宮的待遇一樣。”算計人的時候,她的目光亮若星辰。
“然後呢?”他自然沉溺在這樣的目光下,好久沒看到這樣的她了,智慧中帶一點狡黠,算計人的時候,自己也會興奮起來,雙頰紅紅的,眼睛亮亮的。都五個孩子的額娘了,這個時候還像孩子一樣。
“你以為四哥和十四弟怎麼會長成這樣的?和先皇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德妃帶壞的,可想而知她的脾氣有多古怪了。我明旨過去探問,她一定不會領情,我開過去的藥,說不定她會當成是毒藥而拒絕……然後,我可以讓宮人們在她耳邊經常閒言碎語,說些諸如十四弟遭虐待了,四哥生活卻很安逸這樣的話。然後……還用我說嗎?”
敏芝越說越興奮:“哎,你說這樣好不好?本來嘛,宗人府大牢裡的日子對十四這樣養尊處優的皇子來說,和地獄沒差別了。我也不算是撒謊。喂,你說這樣好不好?”
胤禩看著抓著自己袖子雙眸閃亮的某女人,深吸了一口氣,一口咬在她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