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生穿了件單衫走進來,這會子天也夜了,頭髮披在白衣上頗有種入畫的感覺,原先平平淡淡的臉透著微弱的燭火竟也十分好看。他自然是識得地上的人的,好幾次從他身前造謠路過,他也不是沒有動心過,只是史書讀得多了,給自己定的框框也就死了。因此只當沒看到這個人,不屑與之為伍。
穆念池一瞬間思慮地多,想升郎既然是狀元,以後必定是官老爺,不說自己有出,就是官與官之間的扶攜都有送美妾的。她不能這麼小氣了,平白給相公、婆婆沒臉,竟然一句話沒說,從床榻上拿了件衣就去後堂與袁母擠一晚。
袁秀才一愣,不知道妻子這是什麼意思,打量著她還會過來就站著床邊沒動。春眉雖低著頭,卻喜滋滋的。知道姑娘這是準了,也是明白地給她機會。
春眉站起身要給袁秀才寬衣,二人僵持間卻聽後堂砰地一聲發出悶響。袁秀才擔心自己的妻子,不顧身前的美妾投懷送抱掙脫了她往後門走去。
來到後院的水缸邊,果然看見嬌妻柔弱的影子,忍不住從後面心痛地抱住她,卻驚覺地發現穆念池臉上都是溼的,像哭過一般。連連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幾句。
後院離袁母休息的地方近,兩個人柔情蜜語了一會被袁母聽見了,“是誰在外面,還沒睡嗎?”
袁秀才答應一聲,這才拉著穆念池回了房。這是這一次事件卻惹得春眉不高興,認為是主子故意給她沒臉。
轉眼一個月過去,寒冷的秋天將至,穆老太太因為中分的病時好時壞,若是一動怒那麼好幾天窩在床上起不來,要是天氣好心情好,或許還能在丫頭的扶持之下歪在牆邊曬太陽。
這些日子,她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狀元郎上京沒有,官職有沒有分配下去?為什麼袁秀才一家好幾天沒有音訊?”
派去的僕從一批又一批,回來都說沒有結果。此事老太太著急,周姨娘更加著急,不得已去叫穆二老爺問問朝中的情況。
穆二老爺回來卻道,“凡是新任官員都發放出去了,這個時刻誰還等在家裡?”
周姨娘不信,“袁奎升的名字我讓人看清楚了,怎麼可能看錯呢?”
穆二老爺未出聲,只讓人打發去叫袁秀才,命他明日去見見主考官,問清楚情況。
彼時袁秀才也是頗急的,在自家門口就看到兩回官兵報喜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實力,自己倒也沉心在家裡等待,相信他的捷報就在這兩天。
結果等來等去,等到穆家贈送的銀子用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面還是沒有音訊。家裡的僕人月錢不能及時發放,就連穆念池也省吃儉用著,心裡發愁卻沒說出來。
實在不行,穆念池才跟袁生商議,不如將家中打掃的粗僕變賣了,賺的錢好去官府問問。正商議著此事,穆二老爺派遣的人來了,慕榮下了馬簡要說明了事情就準備著上路。
主考官跟穆二老爺還有些熟識,兩方都比較客氣,言稱讓袁秀才等一等,自己去查檢視。
穆二老爺到了上朝的時候就走了,留下袁秀才坐立不安,看著眼前雕花的木門、寬闊的門廳以及俏麗的丫頭心裡更加覺得七上八下的。
一會兒,主考官來了,拿著秋試的名單問了幾句,袁生答了,主考官才告訴他,“狀元郎是袁奎升沒錯,不過叫這個名字卻有兩個,你說你不是童試出生,家住淮陽,那麼這個狀元的名額就肯定不是你了。另外我還查了另一個叫袁奎升的,他不過還差幾分就入榜,可惜了,再過三年再來吧。”
主考官說完就要送人,袁秀才豈肯就此罷休?他一點也不相信官老爺說的話,覺得他們一定是搞錯了。自己拼了命的讀書怎麼可能不中榜呢?當即苦苦拉著主考官的官服下跪乞求,要看一眼試卷才能相信。
“試卷都已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