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樂死了,在拍戲的時候,被片場掉下來的大型道具砸死了。
雖然他現在還好手好腳地坐在椅子裡翻著劇本,但丁晨樂知道那並不是錯覺,他記得死亡的感覺。
他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疼痛超過了某種界限反而令他變得鈍感起來,他就像是沉在深海里,渾濁灰暗的海水淹沒了他的所有感官,一切外界的事物似乎都離得很近又很遠,懸掛在眼前的無影燈將他的世界切割成了數塊奇妙的光暈,那些躍動的小光暈就像海中的氣泡一樣,朦朧了他的視野。
但丁晨樂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死去,能夠聽到自己的指尖逐漸麻痺,心跳逐步停止……
而他聽到“那個東西”的聲音,就是在這個時候。
為什麼說是東西,而不是人類,因為“那個東西”的聲音實在太過嘶啞,冰冷,語調平板,不像活著的生物。
——“你想活下去嗎?”
想。丁晨樂想說,但他的喉嚨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對方卻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
——“我能夠讓你活過來,只要你和我做一個交易。”
……做什麼?丁晨樂茫然地問。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了,現在只需要回答,同意,還是拒絕?”
我……我同意!丁晨樂喊道。
——“條件達成,系統自動繫結宿主丁晨樂……”
丁晨樂沒有聽清他最後在說些什麼,他甚至那是不是隻是自己死前的幻覺,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瞬間丁晨樂轉過頭,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了他的心電監護儀上,由曲線變成了一條平緩的直線……
……
“晨樂,晨樂?你發什麼呆?”
“啊?”丁晨樂猛然回過神來,眼前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人舉著一杯水,正皺著他秀氣的眉頭,顯然很不滿於丁晨樂的走神,那正是他的經紀人助理,寧以遠,一個一路帶領著他、陪著他在圈中站穩了腳步的好朋友。
丁晨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一頭栗色的捲毛:“啊抱歉,阿遠,你剛才說什麼?”
寧以遠看了他一眼,把水杯塞到了對方的手裡,嘆著氣推了一下眼鏡:“沒什麼,你今天怎麼心神不寧的?一會兒就要開拍了,x導演是出了名的嚴格,你到時候可不能再這個狀態,不然沒個十幾條都別想過了。”
“唔……知道啦,阿遠越來越囉嗦了。再說這哪叫心神不寧,這明明叫入戲!”丁晨樂彎唇一笑,他生得英俊,一雙桃花眼更是電死人,這一笑極有殺傷力。
可惜眼前的人完全不為所動,寧以遠抱著手臂瞪著對方,想要教育一下這個小子:“你這個敷衍的態度……”
丁晨樂直接把劇本蓋在了臉上:“入戲中,有事請留言……”
“……真是受不了你。”寧以遠嘆了口氣,走遠了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丁晨樂在對方走後重新癱倒在椅子裡,他揉了揉太陽穴,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那塊吊在半空中的巨大布景,還好好地掛在原處,彷彿掉下來砸到他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到底是什麼情況……”丁晨樂嘀咕道,他確信他曾經死過,只是又回來了,但他至今也不知道那個在最後和他對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要自己達到的條件又是什麼。
“不管了,唉。”丁晨樂隨意地將一雙長腿翹在了對面那把椅子上,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了眼前的劇本上,看到《霸道皇帝俏王妃》這個惡俗的劇名的時候還是嘆了口氣。
丁晨樂進這個圈子很多年了,始終在二線這個位置不上不下,所以接的劇也是不上不下,多以這種狗血劇為多,但是這片的名字實在真的太惡俗了,連丁晨樂這種狗血專業戶都h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