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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鏟子,這時他已在樹叢邊上停了下來,先向周圍望了望,然後開始在地上掘起坑來。為了便於挖土,他把披風脫下來放在了草地上,我這才發覺在他的披風下面蒙著一樣東西。當時,我承認,好奇心和我的仇恨混在了一起,我想看看維爾福究竟要在那兒幹什麼,所以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站著,我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而當我看到那檢察官從他的披風底下抽出一個兩呎長七八時深的木箱的時候,那個念頭就更明確了。我等他把那隻箱子放在坑裡,然後,當他用腳把土踩結實,想消除一切痕跡的時候,我就衝了上去,把我的小刀一下插進了他的胸膛,一面大聲說道:“我是琪奧凡尼·伯都西粵,拿你的命抵償我哥哥的命,拿你的財寶給他的寡婦!你看見了吧,我這次報的仇比我所希望的還圓滿!”我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聽到這些話,我想他大概沒有聽到,因為他喊都沒喊一聲就倒了下去。我只覺得他的血噴了我一臉,我當時如醉如狂,而那血並沒有使我更糊塗,卻反而使我清醒過來。不一會兒,我便挖出了那隻箱子,然後,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又填滿了那個坑,把那把鏟子拋到了牆外,衝到門口,把門牢牢地鎖上,帶走了那把鑰匙。”

“啊!”基督山說,“依我看,這是一樁小小的暗殺搶劫案。”

“不,大人,”貝爾圖喬答道,“這是為親人復仇,外加賠償損失。”

“是筆不小的數目吧?”

“那不是錢。”

“啊!我記起來了,”伯爵回答說,“你不是說到過一個什麼嬰兒吧?”

“是的,大人,我當時急忙奔到河邊,在河堤上坐下來,用我的小刀撬開了箱子上的鎖。在一塊質地很好的紗布裡,包著一個初生的嬰兒。他的臉發紫,小手發青,顯然是被人悶死的,但他的身體還沒有冷,所以我有點猶豫不決,不敢把他扔到我腳邊的河裡。過了會兒,我好象覺得他的心臟微微地跳了一下,因為我曾在巴斯蒂亞的一家醫院裡當過助手,所以我就照醫生的辦法做起來——我把氣吹到了他的肺裡,使他的肺部膨脹起來。一刻鐘之後,我看到他呼吸了,並且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喊叫。”於是我也喊了一聲,但那是一聲高興的喊叫。“那麼,上帝沒有責罵我,”我喊道,“因為他允許我救活一條人命來抵償我奪掉的那條命。”

“你把那孩子怎麼樣了?”基督山問道。“對於一個想逃走的人,他無疑是個負擔。”

“我一點沒想收留他,但我知道巴黎有一家醫院是接受這種可憐蟲的。當我經過關卡的時候,我便說這個孩子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並問那家醫院在什麼地方。那隻箱子證實了我的話,那塊紗布也證明他的父母是有錢的人,我身上的血可以解釋是從別人身上弄來的,也可以解釋是從那孩子身上弄來的。他們沒有刁難我,就把那家醫院指給了我,原來醫院就在恩弗街的頭上。我先把那塊布撕成兩片,布上原先寫著兩個字,這樣一來,一個字仍留在包孩子的那片布上,一個字便留在了我的手裡,我來到醫院門口,拉了拉鈴,便飛也似的趕快逃走了。兩個星期之後,我便回到了洛格里亞諾,我對愛蘇泰說,‘你可以安心了,嫂嫂,伊斯雷死了,但他的仇已經報了。’她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就把經過的一切都講給她聽了,‘琪奧凡尼,’她說道,‘你應該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我們可以取代他失去的父母,給他取名叫貝尼代託[義大利文,意思是“祝福。——譯註],上帝看到我們做了這件好事,會祝福我們。’我把我藏著的半片布給了她,回答說,等我們的境況寬裕一點的時候,再去把他要回來。”

“那片布繡的是什麼字?”基督山問道。

“H和N,上面有一個男爵的花環圖紋。”

“天哪,伯都西粵先生,你竟用起家譜學的術語來了!你是在哪兒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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