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富貴的,她對你的好,全都是因為利益唆使,建立在飄渺的謊言之上的。”
身前是高大威武梵音繚繞的太皇廟,身後是一片雪壓枝頭弄墨深翠的青松林。在這山巒環繞的瞭望臺上,芙香語重心長,一個字一個字如同重錘一般鑿刻在了葉書懷的心上。
“你……你不懂……”葉書懷感覺如鯁在喉,話也說不利索了。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為何你也會變得如此不思進取貪圖富貴不求改變!怎麼,你以為你能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大太太的羽翼之下?你以為大太太對的你那份慈愛是真正的血脈之情?你錯了,因為你是世子爺,是她下半身唯一的依靠,所以她要籠絡你,對你好。我早說過,這一切都是假的!”芙香嘆了口氣,“可我也說了,你是在蜜罐裡泡大的,論建功立業,你比不過在邊關鎮守殺敵的年輕將領,論文采學識,你比不過那些寒窗苦讀數十年的書生學子,論蔭庇之道,如今的侯府又是風雨飄搖皇恩漸止……那麼,世子爺,你要如何是好呢?”
芙香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封住了葉書懷的喉嚨。青翠山林間,他卻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全身提不上一點勁。冬日的冷風夾雜著濃濃的蕭瑟狠狠的刮在他的臉上,一時之間,葉書懷覺得自己這一生似乎已經荒廢了。
“呵……所以,你報仇的物件裡,也包括我嗎?”許久,他才在這山腰的寒冷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承認,最開始我為了達到目的,是曾經利用過你。”芙香望去,葉書懷滿眼的落寞就這樣撞進了她的視線中。“可是,你從來都不是我報仇的物件。但是,我想讓你看清楚,你是活在一個怎樣充滿謊言的宅子中。你可以罵我無情無義,也可以笑我自作多情,但是我想,如果姨娘還活著,她一定希望你不管喊誰母親,都能爭氣,有作為。”
其實對宛碧羅的感情,芙香向來是好壞參半的。她失手殺了宛碧羅,所以,她有責任還給她一個兒子。
“她……我是說、母……母親是怎麼死的?”葉書懷輕輕的問道。
“服毒自盡。”這四個字,芙香說的萬分艱難。可是她卻不後悔將上一世宛碧羅的死法代替了這一世被她措手而殺的事實。她不在乎自己在葉書懷面前卑鄙了一次,因為太多的過往和苦楚她真的無從說起。
這份濃濃的恨意,只她一個人來承受即可,她不無私,相反的她覺得自己對葉書懷非常的自私,可是她卻只能這樣繼續自私下去,是為了葉書懷,更是為了自己。
“找一天,你帶我去她的墳上看看吧。”
“好。”
兩人至此再無贅言。
凌冽寒風,簌簌而起。此情無歸,天涯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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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之後,葉書懷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竟主動提出搬出侯府,要住去扇門的西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扇門是晁新偏東靠山腳的一個只進無出的衚衕,因為地處偏僻,比較幽靜,不知何時起就成了學子們寒窗苦讀的聚集地。
可是在扇門衚衕裡住著的都是一些從外地過來晁新沒多餘的銀子租好院子的窮苦書生,所以久而久之整個扇門衚衕幾乎成了清苦修學的象徵。
因此在聽到葉書懷的話時,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大太太。
“你瘋了,好好的不在家待著,跑去那個鬼地方折騰什麼?”大太太自那日晚上被芙香又一次氣暈以後氣色一直不大好。元月初一的時候也是勉強的跟著昌平侯去祈福的,一回來就直接病倒了。雖然讓大夫瞧了並無大礙,可是大太太就是感覺渾身不舒服,人也提不起精神,便隔三差五的就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靜養著。
“哥……哥哥。”而葉寶盈這幾日也是出了奇的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