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顏者歌舞笑,可你偏偏日日穿的如此素氣,不是白色就是青綠,我記得上個月你十七歲生辰的時候,我還特意去錦繡莊幫你做了件粉色的織錦羅衫,上面還專門秀了你最愛的水蓮,是不喜歡還是怎麼著,竟從未見你穿過。”
芙香轉過了身,嬌嗔的一掐言歌的柳腰,“白費了我一番心思。”
她這一動,垂雲髻上插著的金雀步搖應勢而晃,剎那間“叮噹”作響,清脆動聽。只見芙香面著淡淡的桃花妝,柳眉粉腮櫻桃嘴,細膩的肌膚白如初雪,雙眸透亮,眼妝微微上挑,眼神倍顯媚態,卻媚而不妖,美豔動人。
真正是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姑娘且笑話我呢,那麼好的衣裳,被我這一糟蹋豈不可惜。”言歌一跺腳,強勢的將芙香扭轉回了妝鏡前,“姑娘別亂動,我梳完髮尾就好了,夫人還在前廳等著姑娘呢。”
“你這丫頭又說傻話,衣服不穿難不成用來供著?”芙香嘆了口氣,言歌處處都好,可有時就是太過謹慎細微了。
兩人一番折騰,等到了前廳,花扶柳一盞茶都已經喝盡了。
“姑姑。”芙香平日在苑裡嬉鬧歡騰自由慣了,卻獨在花扶柳面前乖順的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
“很好。”花扶柳抬頭掃了一眼芙香的裝扮,滿意的點點頭,“今日你隨我去見的是位貴客,妝容太濃太淡都不好,這桃花妝倒是恰到好處了。”花扶柳十幾年如一日的一身黑衣,輕紗蒙面。
芙香記得自己七歲那年一時玩性起了,趁著花扶柳小憩的時候偷偷摘了她臉上的輕紗,曾知入眼的竟是一張被灼燒去半面秀容的臉龐。
那日花扶柳震怒,芙香在日頭底下足足跪了兩天。此後兩人都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及此事,而芙香也比以前更認真刻苦了。
“是。”芙香點點頭,見花扶柳要起身,連忙上前虛扶了一把,“就我和姑姑兩人去麼?”
“帶上言歌。”花扶柳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站在廊下的言歌,“以後,有些事兒還要她從旁助你,早些知道省的日後費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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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花扶柳出門大多步行或坐轎,可今日卻是用了馬車,芙香暗暗猜想此去路途應當不近。馬車徐徐而行,穿過熱鬧的南詠街和雙慶街,又過了鳳濟橋和福延街,方才緩緩停下。
芙香下車後好奇的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灰瓦大宅,朱門正上方的牌匾上寫著“悠然不問”四個字,字跡潦草卻筆鋒銳勁不俗,頗有大氣之風。
出來迎接她們的是一個瘸腿老者,看著已入花甲之年,卻有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
宅子裡隨處可見的是一些嶙峋怪石,不過更令芙香吃驚便是宅院深處竟有一座參天樹屋,遠遠望去別具風格,巧奪天工。
老者將她們三人帶至宅中水榭前的九曲迴廊後便不動聲響的退了下去。
水榭中央有亭,四方而築,飛簷斜瓦,簷角如雛燕展翅,垂掛銅鈴。風過鈴動,清脆動聽,奪人耳目。亭柱垂幔,白紗飄渺,欲隱欲現,宛若仙林。
隱約的,芙香見著亭中有一人端坐,青羅衫,黑束腰,身形修長,舉止文雅。那人,分明在對弈,自己和自己對弈。
“蘇大人安好。”花扶柳站在九曲迴廊上,朝亭子裡的人優雅福身,恭敬問安。
芙香不明所以,卻也帶著言歌一併隨著花扶柳福了身,行了禮。
“老槐說有貴客到,我當是誰,果然是貴客。”亭子中的男子丟下手中的棋子,落落起身,邁步而出。
這男子,兩鬢斑白卻神采奕奕,一派儒雅之氣,帶著一雙透人心智的雙眸淡然笑道,“扶柳,真的好久不見了。”
“蘇大人在野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