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便拉了盧鴻聚在一起閒談飲酒。只是若要與崔三醉論經辯道,他卻閉口不談,道是時候未到,只先飲酒便了。
正在此時,忽聞門口有人說道:“怎麼大名鼎鼎的三醉老人,以辯為名,今日也不肯機談交鋒了?”
眾人回首,只見正是那白袍老者,步入房來。崔三醉見了呵呵大笑說:“原來是廣陵陸蒙陸大先生。若說言辯,你卻是敗軍之將,也來言勇麼?”
陸蒙臉上恨意一閃而過,只是冷笑著說:“當年不過笑談餘事,談何勝敗!只是此次本乃經學之會,三醉老人卻身著道袍而來,如此不倫不類,難道閣下竟然身入道教了麼?”
崔三醉搖搖頭說:“老夫身上這道袍,是老聃的道袍,不是道教的道袍。倒是聞說你陸大先生,身在京師,每與佛門高弟,談空說有,卻為什麼不著件袈裟過來?”說罷對童子說:“僧哥,快拿個蒲團過來,請咱們陸大先生坐下修行。”
陸蒙也不客氣,在蒲團上坐下,笑著說:“:那佛家之說,博大精深,慈悲為懷,與我儒家仁義本有相通之意,有何談不得的?卻是聞說三醉老人素來不喜佛學,為何身邊童子,倒要叫做僧哥呢?”
崔三醉嘿嘿笑了說:“咱們那地方,小孩若要好拉扯,便要起個賤名才好,或叫狗子,或叫石頭。這孩子從小不發實,老夫便替他起了個最好拉扯的名字的,省得長不大。”
陸蒙一時語塞,隨即又說:“此次范陽經會,海內諸家雲集。陸某不才,也在受邀講經之列。到那經壇之上,免不了要與三醉老人你再舌戰一場,到得那時,或勝或負,我二人再見分曉。”
崔三醉哈哈大笑,說道:“看來當年之敗,陸大先生總是塊壘在心,揮之不去啊。只是我這人啊,卻有個毛病,不喜和死纏亂打的人交鋒。勝便勝了,敗便敗了,總是輸陣不輸口,有什麼意思?那小小虛名,就這般為陸大先生看重不成?”
陸矇眼中光芒閃動,嘿嘿冷笑說:“孰是孰非,總要說個清楚明白才是。三醉老人若作那逃兵之行,高懸免戰牌,陸蒙自然也不會苦苦相逼。”說罷起身說:“話已至此,來日再見。告辭!”略一拱手,徑自去了,對鄭家三老及盧鴻,竟是未曾理會。
崔三醉不以為意,呵呵飲酒。盧鴻感覺好奇,追問幾句,這三醉老人才說了個大概出來。
原來這陸蒙本系廣陵人士,只是幼時即隨父遷至京師。陸蒙自小家境就好,風度不凡,更兼聰明過人,一直有神童之譽。長大之後,娶了一位官宦人家的女子為妻,便步入仕途,可說一帆風順。只是後來因為隋末之亂,國家動盪,陸蒙因事去官。為著尋機複用,陸蒙便日日奔走於新貴高官門庭,以為自薦。他口才出眾,人物不凡,也有些名聲,心思頗高。
只是有一次,崔三醉因事到長安,去看一個老朋友,偶然在酒會上遇見陸蒙。這崔三醉本來就討厭酒會上互相吹捧的氣氛,見陸蒙誇誇其談,做姿弄態,心下厭惡,出言譏諷。陸蒙當時不知崔三醉的身份,又見他貌不驚人,衣服隨便,又是生面孔,便回語還擊,更出言挑戰。
二人便在席上,唇槍舌劍,辯了起來。那崔三醉本是以辯為名,以辯為樂,攻勢凌厲,劍走偏鋒,幾個難題下來,陸蒙便覺不敵。崔三醉嘴上更不饒人,步步緊逼,不留情面,最終陸蒙竟至逃席而去。事後再打聽,才知道崔三醉是何許人也,只好偃旗息鼓,託朋友尋個差事,安靜了老長一段時間。雖然此事,陸蒙引為奇恥大辱,但博陵崔家何等地位,崔三醉何等身份,他又怎敢有報復之心?
眾人聽了,均覺得這陸蒙雖然貌似賢良,實則小肚雞腸,適才見他傲然無禮的樣子,真不知怎麼也混成了名宿,混到講經的隊伍裡來了。
原來李唐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