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之塗在弓箭之上,射中人物,見血立斃,故人稱之為“見血封喉”。因此諺語道“藤黃莫入口,胭脂莫上手”,便是為此。
上官玥聽盧鴻解釋完藤黃的來歷,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不敢再胡鬧,老老實實地繼續開始自己記錄顏色的工作。只是盧鴻卻嚇出了一頭大汗,看著上官大小姐,活脫脫便是一個當世神農。
上官神農雖然偶然有些衝動,但才華確是一等一的。幾天功夫下來,所作的畫譜總論、分述等文字,不只清楚通曉,更兼詞句華美,就是盧鴻看了,也是稱讚不已。一手簪花小楷學王獻之《洛神賦》筆體,秀美絕倫,才女之名確非虛譽。
盧鴻對上官玥頗為稱讚,但在盧鴻面前,上官玥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強的。就算是自己最得意的詩詞之學,盧鴻也足夠當她的師傅,這一點,她可是心服口服。
在一次討論詞句時,盧鴻偶然提起了平仄之說,談起了詩詞格律。上官玥初聽之時,便大加反對。二人也不知爭論了多少次,總是無法說服對方。
上官玥為人單純,性子也很是隨和,但一旦說到詩詞等方面來時,卻極有主見。只要不是真正說服她,根本不用想她會隨聲附和你的意見。上官玥本富詩名,對於詩詞等自有一番體會。雖然她對盧鴻所作的詩詞極為佩服,對於盧鴻提出的律詩格式見解,卻絕不同意。
上官玥道:“盧公子,你所說平仄等道理,確是極為精到的。如坊中做曲子,若說依此而為,以便傳唱,也無不可。如你前時《短柱》佳篇,偶然遊戲之作,自然可喜。只是若以此為常例,卻是束縛了手腳,如人入桎梏,如何能隨意起舞?”
“上官姑娘,在下這格律之說,只是於古體詩行之外,另具一體。不論五言七言詩句,本就強調格式,總須詞調鏗、起伏有致,才便於誦讀歌詠。令尊所作詩句,辭章華美,更倡‘六對’、‘八對’之說,世人稱為‘上官體’,于格律亦深有研究,想來上官姑娘自然也不用我多說。”盧鴻說著,又輕聲吟道:“脈脈廣川流,驅馬歷長洲。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令尊此詩,音律協美,吟誦時朗朗上口,可見格律之美。”
上官玥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說:“玥平常對家父的詩體,便並不贊同。雖然世人均稱上官體,詞藻華麗,綺錯婉媚,聲調鏗。只是細細讀來,卻言之無物,終少深致。公子所誦家父之作,當真便覺得其為佳作麼?只怕公子也不以為然吧。玥觀公子昔時之作‘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無關風與月’、‘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東風容易別’,這等才情,怎會將家父之作視為圭皋?”
盧鴻臉上不由一紅,適才他說的上官體之作,心裡確實並不是如何贊成。只是他向來辯論,均慣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上官玥之父上官儀,乃是當朝詩作格律大家,因此便拿來堵上官玥的嘴。沒想到上官玥一論及詩詞,連她父親的賬也不買,剛才的話說得也毫不掩飾,倒讓盧鴻大覺慚愧,始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還是小瞧了這位上官姑娘。
第四十一章 人言不可畏
鴻出道以來,若說嘴上功夫,雖然不敢說打遍天下無辯論起來,還從來沒有吃過癟。但萬萬沒有想到,這次與上官玥關於格律的辯論,硬是半點上風也沒有佔到。
並不是上官玥辯論之道如何高明,事實上若真說到辯論的技巧,上官大小姐幾乎是一點也不懂。但她從來不以這些為重要,本來要說的,只是詩詞格律的事兒,又不是比誰話說得滴水不漏。盧鴻抓住一些上官玥言語中的漏洞或錯誤攻擊其時,上官玥總是認真想過,只要適才話語有問題,肯定是大大方方承認剛才說錯了,然後再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地說一次,請盧鴻再聽聽可有道理。經過兩次,看著上官玥認真的表情,盧鴻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