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口袋掏出手帕替他拭汗。此時她卻詫異地發現他的眼角淌下兩行淚水,她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替他抹去。不知怎地,她的心跳竟沒來由的加速,這個男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劫難,為什麼嘴裡老念著“德容”這個名字呢?
丁懷楠回來後,對於盧璧人的好奇倒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我和楊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拜把兄弟,也是頂要好的同學,我們有個小學妹叫沈德容。”
“她是楊適的女朋友囉!?”她猜到了幾分。
“是啊!德容被一個軍閥看上了,強行要拉她去當姨太太,事情就是這麼發生的……”丁懷楠在這個隆隆聲作響的火車臥鋪裡,細聲的說著他們倉促出走的原委。
楊適在昏沈中隱隱約約還是聽見了懷楠的聲音,這聲音漸漸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吱吱喳喳的麻雀聲……
這是一幢氣派的樓房,每個木框窗扇都是極細膩的雕工,窗臺上三盆肥大的萬壽菊也都燦爛的開放著。
他停妥了腳踏車,敲了敲暗褐色的大門。等了好一會兒,一個女傭出來開門,問:“您找哪位?”
“我是沈德容的學長,我叫楊適,請問沈德容在家嗎?”
“您稍等!”女傭跑進屋裡,過一會兒又出來說:“先生,屋裡請。”
楊適跟著女傭走進大廳,桌上已經備了一些胡桃酥、芝麻餅等點心,以及一壺香氣四溢的凍頂烏龍。
沈德容穿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袖旗袍從樓上走了下來,讓楊適看得有些呆了。平常在校園裡,女學生多半編著兩根辮子,穿藍布上衣、黑色百褶裙,像德容今天這樣的打扮,與平日完全換了一個樣,簡直讓他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我爸媽出去了,隨便坐。”沈德容替他倒了一杯熱茶,笑問:“你是要我叫你學長呢?還是叫你的名字?”
楊適啜了一口茶,“如果你叫我學長,我就叫你學妹,如果你叫我楊適,我就叫你德容。”
沈德容噘起嘴,“這算是哪門子回答?”
“這個問題不重要,我來的目的是想請你來我們話劇社演一個角色。”
“可別又是”羅密歐與茱麗葉“哦,我沒興致再演第三遍了。”沈德容睜著漆黑的眸子盯著楊適。
楊適無奈的笑了笑,“不巧就是這出戏。”
“都已經是老掉牙的戲碼了,拜託你們換個劇本吧!”
“其實我覺得莎士比亞這個劇本是極具有挑戰性的。”
“哦?”沈德容對他的話顯得頗有興趣的樣子。
“我相信不同的導演、不同的演員,就可以賦予這個故事不同的生命與感覺。”
“理論上好像沒錯。”沈德容點點頭,心裡卻想:那幹嘛每個劇團都找我演茱麗葉呢?
“我打算讓丁懷楠演羅密歐,他的樣子跟我們印象中羅密歐那斯斯文文的形象有一段距離,我覺得剛好可以挖掘出這個角色裡比較陽剛的性格來。”楊適思忖著說。
搞了半天,原來這位經濟系赫赫有名的高材生並不打算粉墨登場?
想起丁懷楠那大聲說話、大口吃肉的模樣,沈德容不由得質疑:“你打算把這個世紀愛情大悲劇改編成爆笑喜劇嗎?”
“有何不可?”楊適信心滿滿的笑了笑。
後來,在這出改編成喜劇的舞臺劇演出過後,沈德容和楊適戀愛的訊息便傳遍了整個話劇社,非但如此,也傳進了沈德容父母親的耳裡。
沈德容的母親婉轉的對沈德容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成天跟男孩子玩在一起,給街坊鄰居看見了不好。”
沈德容心想大概是楊適送她回家時被巷弄裡的三姑六婆瞧見了,索性對她母親說:“楊適明年暑假就畢業了,他打算先做事,等我一畢業,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