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蘊春煙的眸子裡,此時似是泛起了霧瀾。
李玄度情不自禁地又想去撫她的頭髮,手伸到一半兒,卻又在半途改了個方向,轉為撫向腰間佩劍:“我先要去見貴國皇帝,向他遞交結盟國書,並求娶晉陵公主。”停了停,眸光又是一陣漾動:“桓兄已然應下,泗水戰後,便即發兵五萬,助我大唐奪回失地。父皇便此應允了你我婚事。我明日便要回國,準備迎親事宜。”
秦素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結盟?求娶?迎親?
這麼快?
不,不對,問題不在這兒。
問題應該是,這種事情,怎麼好這就樣跟她說起來?
她是女郎啊,她也會害羞的啊。
雖然是如此想著的,可是,那心底裡的甜蜜卻來得這樣地快,猝不及防之間,便將她整個兒包裹了起來。
來不及去害羞,也沒去多管旁人怎麼想,秦素的唇角,正在不受控制地越翹越高。
她真的……很歡喜。
這世間還有什麼,及得上這寥寥數語的甜蜜?
她就如同品嚐到了一顆最甜的糖果,從心底裡一直甜到了舌尖兒上。
“你不是誑我的罷?”她聽見自己這樣問道,望著李玄度的眼睛捨不得眨上一下,生怕一個眨眼,這甜蜜的夢就要醒來。
李玄度溫柔地看著他,復又正了顏色,莊重頷首:“阿素接了我的心,便要成為我的人。”他將空著的那隻手按向胸口,神情端嚴,眸中漾起的柔情幾乎將秦素淹沒:“那七彩繩結,便是我的心。”
語罷,他忽地鬆開秦素的手,撩起戰袍單膝點地,半仰著頭看著她。
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眸子,在那一刻盛載著無限溫柔,盡皆攏在秦素的身上:“公主殿下,可願為吾妻?”
雪花如舞,細細的雨絲撲上人的臉。
秦素的臉頰,一下子紅得如同夏天傍晚的彩霞。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
李玄度這廝,這是在求她嫁予他麼?
秦素張了張口,忽然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心跳。
就在方才,在那鐵炮轟來之前,她也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可是,她此刻的心跳,卻與方才有著那樣明顯的不同。
更歡快、更響亮、也更有力。
幾乎就在她聽見心跳的同時,她也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那樣急迫地,彷彿花兒在陽光下迫不及待地綻放,又若蝴蝶在晨風中舒展著翅膀,那歡喜而滿足的情緒,幾乎漲滿了她的胸膛。
“我願的。”那聲音好似有些陌生,然而秦素知道,那正是從她的口中發出的,她的回答。
在經歷過了這一晚的生死輪轉,再沒有什麼,比得上這一刻的一問,與一答。
李玄度的面上,綻開了一朵燦爛的笑,如同陽光初破雲層,掃去了他恆久以來的冷寂與灰暗。
他站起身來,執了秦素的手,貼上了他的胸膛,目中的熱度似是要將她融化:“此生此世,吾願與汝永為好。”
秦素仰首看著他,鼻尖微酸,雙目泛紅,可心卻是輕盈的,仿若飛在了五彩的雲朵之上。
原來,真正的喜悅是這樣的,好似整個塵世都在舞蹈,好似那雨絲與雪片也帶著甜意。
她仰頭看著他。
他亦垂眸望她。
大雪紛紛揚揚,落上他們的衣襟,銀粒般的雨絲被風攜著,在他們的髮梢輕舞。
風色溫柔,塵世安穩。
旌宏遠遠地瞧著這一幕,美麗而滄桑的臉上,忽爾便劃過了一絲回憶,眸光怔忡,似是瞧得痴了……
雨雪本是無情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