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夫人給……色誘了……”好容易吐出了這句話,董安長出了一口氣,想要抬手擦把汗,那手卻像是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來。
秦素也不急,端著茶盞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看他:“別磨蹭,快點說。”
“是……是……殿下……恕罪……”董安拿肩膀蹭去臉上的汗,抻著脖子嚥了口唾沫,方又艱澀地語道:“那還是十來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大夫人……重返秦府,手下的僕役人手極少,據說都是在半路上買來的,原先的那些卻是遭了災,都死絕了。秦太夫人……信了她的話,便叫我給她安排從人。也就是在……在那個時候,她……她誘得我與她睡……睡了……”
這話一出,大殿中的諸人,便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無數道或明或暗的視線,皆聚在了俞氏的身上。
俞氏雙唇如雪,面泛青白,微垂著頭不說話,身子卻牢牢地護在阿蒲的身前。
那一刻的她,並沒有出言反駁,更沒有被人戳破面皮的難堪,那瘦弱的身形中像是有著一股力量,支撐著她不倒下去。
也正因她護在了阿蒲身前,因此,並無人瞧見,阿蒲的面上,湧出了一痕極濃的難堪。
她蹙起了眉,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袖,縱然不說不動,然她整個人都像是繃緊了,低垂的臉漲得通紅,幾欲滴血。
“俞氏色誘了你,為何?”秦素擱下了茶盞,拿起紗羅把玩著,面上亦帶著幾許玩味:“你一個管事,她色誘你有什麼用意?”
董安的喉頭快速滾動了兩下,方道:“她是想讓我……讓我給她挑選下人。她還……還求我……不是,是……是指派我,叫我把個老嫗派去秦二娘子的院中,做……做灑掃嫗,又叫我把一個……生得有點醜的使女,安排進吳老夫人身邊。我問她因由,她便哭著說……她們孤兒寡婦的,怕被人欺負了去,所以……所以要在各個院兒裡安排些人手。”
“這話你也信了?”秦素涼涼語道,看向董安的眼神極淡。
董安甫一觸及她的視線,立時心底一寒,彷彿那烙鐵與皮鞭又重重打在身上,還有硬生生被人打斷骨頭,再硬生生接上的苦楚,也一鼓腦兒地湧了上來。
他渾身顫抖地低下了頭,說道:“回殿下的話,小人……我那時候鬼迷心竅,卻是信了……信了大夫人話,就把人都派去了她指定的地方。後來……後來……大夫人便隱隱約約給我透露出了要陷害秦家的意思,還許了我……許了我許多好處,且還將一個蒙著銀面具的女子也介紹予了我了。我……我後來就時常與那銀面具女子私會,那戴銀面具的女子……她很是風流,時常與我廝混,大夫人倒是……倒是沒怎麼再與我在一起了,也……不大再向我下指令,通常都是由那個戴銀面具的女人……與我聯絡。後來有一次,我聽大夫人叫她的名字,才知道,那戴銀面具的女人,叫做杜箏。”
“杜箏?”他話音未落,太子殿下便插口道,面帶訝然地看向了秦素:“方才皇妹妹說過,青州那裡有好些四皇弟派去的人,那其中似是就有一人,叫這個名字。”
秦素向他一笑:“太子殿下聰明,一聽就聽出來了。那杜箏就是銀面女。我也是直到前不久,才查明她的真身。”
言至此,她微帶涼意的視線往銀面女身上一掃,復又移開。
竇家與秦家的那陳芝麻爛穀子,秦素並無詳述的打算,因此也就提了這麼一句,便將此事擱下了,轉首看向了董安:“這銀面女給你吩咐了好些事,都有哪些,你且挑重要的說幾件。”
董安哆嗦著點了點頭,接著前面的話題說道:“那銀面女每回見我,都是要我幫她做事,大多是僕役的調換,還曾叫我填過一口井,另外她也曾叫我替她給府裡的人下藥。就是一種……一種迷香,也不用燒,光放在那裡聞著就能叫人昏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