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贈言仍舊秉持著東陵野老一慣的風格,詞句粗陋、意思簡明,信中只寫了十字,說的是:“周、杜、馮、史等,可予黃柏陂。”
除此之外,再無半句提示。
誠然,也確實不需要提示。因為,這信中所蘊含的惡毒之意,只這十字便可道盡。
縱使這惡意並非針對的是薛家,在收到信的最初,薛允衡仍舊很有些不適應。
東陵先生的幾度贈言,從來皆是中正平和的,對未來的指向亦很明確。可是此信之意味,卻極其古怪。
便是因為對這封信的古怪之處有些不解,薛允衡才最終決定動身離開大都,來平城與薛允衍匯合。
恰巧那佔田復除一案也到了即將收尾之時,薛允衡對此案投入的心血不比薛允衍少,他也早就打算要來了,如今也不過是提前了數月而已。
一念及此,薛允衡鳳眸中的岑寂便作了冷意,唇角微微一勾。
佔田復除案本身並不複雜,早便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一早便清楚地知道,這案子背後必定牽扯著大人物,可他唯一沒想到的卻是,此案發生的時機會這樣地巧。
連薛允衍都有些委決不下,可見這時機之微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386章 無德者
薛允衡凝眉思忖著,唇邊有了一絲諷意。
大陳積弊已久、沉痾難愈,可龍椅上的那一位卻不知被什麼嚇破了膽,只將眼睛放在士族身上,簡直是膽小如鼠外加極度短視,哪裡有一朝君主的氣度?
相較而言,先帝爺固然算是個急功近利的皇帝,卻也不乏殺伐果斷,遠比當今的這一位更有魄力。
略略調整了一番姿勢,薛允衡將信箋挪去了迎光的那一側,繼續盯著箋上的十個字細瞧,面色轉為沉凝。
信中所言的“周、杜”,應該是指大陳七姓中的沔陽周氏、襄垣杜氏。
此二姓與薛家的關係,例來不算太近。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舉凡大陳成些體統計程車族,對此皆有耳聞。
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薛允衍所查的佔田復除案之中,周家擔的干係可不小。前些時薛允衡回大都,已能隱約察覺到周氏與薛氏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了。
除卻這兩家之外,信中所言的“馮、史”二姓,與薛家的關係更是隻能用“不對盤”來形容。
這二姓之中,馮氏是二皇子的母族,而史氏則是三皇子的母族。這兩戶人家都曾經打過與薛家聯姻的主意,卻被薛郡公明言相拒了。
於是,結親不成反成仇。
這倒也不能說馮家與史家心胸狹窄,而是薛郡公委實拒絕得毫不客氣,一句“士者,唯親好德者也”,便生生地將這兩家直接給劃在了“無德者”之列。
被人這樣給羞辱了,且到底那也是皇子母族,還沾著皇族的裙帶呢,你說這兩家如何能不生氣?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在面對這兩家聯姻的意願時,也唯有薛郡公這種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態度,才能令疑心病極重的中元帝放下心來。
這是最為有效、且也是唯一有效的去除懷疑的辦法,你當薛郡公願意得罪這兩位皇子的母族麼?他其實也是不得以而為之罷了。
薛家是打定了主意站在中元帝身後的,任你哪一位皇子來了,也絕不會站隊。面對兩姓求親之意,薛郡公但凡有半分拖泥帶水,中元帝對薛家也不會如今日這般信重。
不過,心中再是如何滿意,在表面上中元帝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到底他也要顧及一些天家的顏面,總不能被人白白地罵了自己兒子的母族吧?於是在事發後不久,中元帝便叫了個內侍去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