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機將她想與蘇暮寒說的話擱在金桂樹底。
郭尚宮方才的話,似是警告,又似是轉達蘇暮寒的不喜。更似是含著另一層深意,這處地方已然落入潛龍衛的眼底。
無論哪一層,都足夠讓流蘇夜不能寐。她輕薄的夾衣早被汗水浸透,背上是一陣陣刺骨的涼意。流蘇激靈靈打個寒顫,命旁邊的小宮女替自己將披風拿來。
郭尚宮何時離去,流蘇竟沒有發覺,因為攥得太緊,那隻嵌著青金與綠松石的荷包膈得她手疼。片刻的惶然後,流蘇才想著應該將它裝入袖中。
“流蘇姐姐,日頭已經上來了,露水也採集得夠了,咱們可要回宮?”伴著小宮女恬兒輕柔的話語,的腳步聲由外向內,是恬兒歡快地踏進了亭中。
流蘇做賊心虛,拿著荷包的手一個哆嗦,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上頭綠松的蝴蝶分外璀璨,映著水樣的碧色緞子,在泥金方磚上格外奪目。
流蘇趕緊俯身去撿,恬兒已然眼明手快地替她拾起。雖是亭內潔淨,沒有一絲浮土,恬兒還是殷勤地放在唇邊吹了吹,又拍打了兩下,才遞到流蘇手上。
瞧著細膩的刺繡與華麗的珠寶,恬兒滿含著豔羨的神情:“姐姐這個荷包真漂亮,這般的好東西,一定是公主賜下,我們卻沒有這個好福氣”。
流蘇微笑不語,算是預設,又敷衍了兩句,這才匆匆將荷包收在袖中。裝模作樣地望了一下早晨金燦燦的陽光,點頭應道:“即是出了日頭,那露水便不好用,咱們這就回宮,這一早上採的儘夠用了”。
袖中的荷包重逾千鈞,流蘇哪有心情再採什麼露水。她只想著快些回到自己房裡,開啟荷包看看,郭尚宮在裡頭究竟寫了什麼東西。
恬兒遵命告退,自去外頭招呼那幾個小宮女,幾個人小心翼翼捧著瓷瓶,簇擁著流蘇往璨薇宮走去。
流蘇回去宮中覆命,慕容薇方才起身,正由瓔珞服侍著梳妝。從鏡中望見流蘇那雙躲躲閃閃的眼睛,慕容薇只做不見,興致勃勃地問道:“可曾採夠了露水?”
流蘇捧著一雪白瓷瓶,深深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嬌俏俏甜笑道:“小丫頭們到也伶俐,有她們相幫,露水採得儘夠。待公主用過早膳,咱們便可在花架子底下燒水烹茶了。”
擱了瓶子,流蘇殷勤地替慕容薇撿出一件雪青色彩繡纏枝葡萄紋的夾衣,配了水綠色繡青荷出水的羅裙,再取一件天青色瑞雲如意紋的半臂,流蘇這才小心回道:“方才身上沾了些露水,奴婢先下去更衣,再來服侍公主。”
“怎不早說,若受了涼可該怎麼好?”慕容薇亦嗔亦怒,狀作十分關切,催她趕緊下去更衣,又吩咐紅豆去小廚房要碗薑湯,送與流蘇驅驅寒氣。
流蘇道了謝,步履匆匆回到自己房裡,戰戰兢兢拿出袖中的荷包,開啟看時,裡頭果然有張薄薄的絲絹,上頭細細密密寫了幾行小字。
從頭看至尾,非但有日後的聯絡方式,竟還有蘇暮寒意圖一箭雙鵰的授意。計劃大膽而瘋狂,流蘇剛剛乾透的背上又是一身冷汗。
她將那張絲絹緊緊攥在手中,有些倉皇無措,也有些一不做二不休的果敢。天人交戰中,終歸是那顆虛榮與嫉妒心佔了上風。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流蘇自覺憑著自己的樣貌與品性,不該是人下之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 舌燦
舊時王謝堂前燕,待那一身光華褪盡,也只能飛入尋常百姓家終老。
燕雀雖無志向,當一條青雲坦途擺在面前,焉知便不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流蘇已然感覺希望在向自己招手,一路走到現在,又怎肯輕易放棄眼前的機會。那個即將走上高位的人既然願意傾心相待,許下一生相守的諾言,何不為了他、更為了自己用心去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