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嬤嬤早吩咐人在場外預備了盛滿銅錢的托盤。聽得慕容薇一聲賞字,銅錢裡夾雜著赤金的小元寶、銀子,便如流水一般,潑滿了小戲臺,一片金光燦燦。
杜老闆謝了恩,硃紅色的幕布娓娓一拉,便是預備第二齣戲的開場。
趁著貴女們聽戲聽得入迷,曲水流斛的水榭一旁,夏蘭馨藉著更衣,挽了慕容薇的手起身:“多飲了兩杯,阿薇與我外頭吹吹風再回來”。
夏蘭馨挽著慕容薇,撿著樹蔭下的匝地行走,也不要宮女跟著舉傘遮陽。
在靜謐幽深的清涼臺前,夏蘭馨立住了腳步,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臣女終究是勞碌的命,總要為了人東奔西跑。今日受人之託,終人之事。寧王殿下遣了烈琴來,被我安置在清涼臺旁。”
似有笙歌一曲在心間輕輕揚起,慕容薇顧不上夏蘭馨的打趣。半信半疑間,偏頭向她望去,水樣的雙眸間已染了氤氳的暖意。
清涼臺的古榕樹後,俏生生轉出一位身姿嬌小的婢女,著了夏府裡婢子的衣衫,笑盈盈嚮慕容薇曲膝問安:“奴婢列琴,見過公主殿下”。
“果真是列琴?”玉屏山上一面之緣,顧晨簫曾嚮慕容薇與夏蘭馨引見。那身量纖細的女子與那隻海東青的英姿矯健形成鮮明的對比,慕容薇自然認得她。
關於千禧教的情報,還有為自己繪的小像,顧晨簫已然託夏蘭馨送到自己面前。除了等待八月間的再會,兩人相隔太遠,唯有千縷相思暗系,別無他法。
慕容薇雖有期待,卻也曉得終歸會希望大於失望。顧晨簫手裡握著整個康南的兵權,她不能奢望以戰神修羅名聞天下的寧王殿下時時出現在西霞皇城之中。
烈琴乍然出現在生辰宴上,時間如此巧合,慕容薇心裡隱隱的期待便更多了一分,更含了甜蜜的竊喜。
未曾與顧晨簫說過自己的生辰,他卻已然留了心。不然,烈琴不會在此時貿然進宮。
那邊夏蘭馨促狹的神情不減,輕風撫動她的髮絲微微散落風中,酒紅的曲裾深衣格外動人。她頻頻眨著眼睛:“自打認識了阿薇,我便是個跑腿的命。”
從夏鈺之到顧晨簫,再到如今常常入宮的羅氏兄妹,有多少情報都是經由夏蘭馨從中斡旋。夏蘭馨將兩手一比,做了個牽紅線的手勢,自己已然笑彎了腰。
烈琴纖長的睫毛輕顫,嫵媚的眼睛微微含笑,淺淺行了一禮:“郡主殿下言重了,我家主子自然會付酬勞”。
嚮慕容薇做個請的手勢,兩人離了夏蘭馨幾步遠,烈琴聲音極輕,卻如銀鈴般悅耳,叮叮咚咚響在慕容薇耳邊:“擾了公主殿下芳辰,奴婢罪該萬死。實為受主上所託,與公主傳幾句話。”
前幾日方才收到了小像,如今又傳什麼話?淺淺暈染的胭脂染紅雙頰,慕容薇有些忐忑,更有期待。
烈琴再向前一步,輕輕說道:“主上約公主殿下夜遊枕霞閣,那一處山莊今日不迎外客。奴婢已然全部包下,從裡到外沒有一個雜人。”
夜裡出宮,到不是不可以。一想到顧晨簫清幽如竹的璀璨笑顏,還有他書信裡的承諾,慕容薇一顆心便直跳。膽怯與期待比肩,不曉得如何應承。
本是留下幾位好姐妹,夜裡賞月品茗。如今想要出宮,離不了夏氏兄妹的隨行,更不知如何向母后開口。
忐忑兩難間,夏蘭馨已是款款說道:“阿薇夜裡既要留我們幾人品茗,枕霞閣上清月融融,大家在那裡盡興也是一樣。”
錯過了的前世,和不能錯過的今生。章法禮度終究拋在腦後,羞澀也被即將重逢的喜悅壓過,慕容薇衝著烈琴微微頷首,點頭應允。
與夏蘭馨手挽手回到席上,廚娘秋香正領著人往各桌上送最後一道點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