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府傳訓梁老爺,梁老爺哭喪著一張臉跪在地下,只說自己利慾薰心,瞧著戰事將起,想要發筆橫財,這才囤積了大量物資。
梁老爺指天劃地,從此再不行不義之事,如今寧願將這些東西捐獻出來,以備陸知府安置此次受災的無錫百姓。
梁家這批物資數量不小,陸知府論功行賞,給了梁老爺大大的榮耀,還親筆提寫了塊“義商”的匾額,敲鑼打鼓送往梁家。無錫梁家烈火烹油,紅極一時。
暗中忖度梁家收購物資的時機,陸知府也敏感地發現了不對。他明面上結交梁老爺,與他稱兄道弟,支援著梁家在無錫城的買賣,暗地裡早遣了人牢牢盯緊梁府,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夏鈺之奉皇命凱旋迴姑蘇皇城,因左腿受傷頗重,無法騎馬,便與肖洛辰等人改乘水路,沿著京杭大運河順流而上。
春時芳草蔓蔓,阡陌間縱橫翠碧,蒿草染綠水波,他還曾與蘇暮寒煮酒論茶,稱兄道弟。時光參差,今非昔比,如今白水滔天,早已物是人非。
想想這多半年發生的事情,夏鈺之恍如夢中。
船在皇家碼頭靠岸,夏鈺之換乘馬車,又特意囑咐肖洛辰替自己牽好愛駒破曉。一行人往皇城進發,夏鈺之早已歸心似箭,恨不得立時見到陳芝華。
潛龍衛與此次肅清叛亂的禁軍們一入城門,便受到了城中百姓的夾道相迎。道路兩旁百姓們摩肩接踵,頌揚與歡呼聲融為一體,響徹雲霄。
陳芝華帶著丫頭巧珍五更天出門,早早躲在離城門口不遠一家酒樓二層的雅座裡,想要瞧一瞧心上人鮮衣怒馬、雄姿英發的樣子。
落花人獨立,微微雨燕雙飛。
陳芝華滿含啟盼,扶著闌干翹首盼望。奈何望穿秋水,心上人只是不見。
隊伍的最前端,是肖洛辰和一干將領騎在馬上緩緩而過,不時向兩旁的民眾揮手致意,卻分毫瞧不見夏鈺之的影子。
肖洛辰的旁邊,還走著一匹顏色赤紅的汗血寶馬,陳芝華分明認得那是夏鈺之的坐騎破曉。一人一馬,平日從未稍離,如今這馬匹竟在肖洛辰手上。
陳如峻說曾經說起,此次圍剿千禧教的行動中,夏鈺之受了些傷。當日奏報不清,父親語焉不詳,陳芝華滿心牽掛。
如今見馬不見人,陳芝華滿腦子嗡嗡作響,思緒紛亂如麻。
她一個站立不穩,身子搖搖欲墜,巧珍慌忙從背後將她托住。
主僕兩個,四隻眼睛都盯在那匹孤零零的破曉上頭。陳芝華一顆芳心被揉成了幾瓣,急得不知所措,誰也沒留意,夏鈺之從後頭的馬車裡伸出手,遙遙向兩個人揮手致意。
“小姐莫急,夏將軍吉人天相,老爺曾說他受傷,興許騎不得馬。您在此安坐,奴婢這就去打探訊息。”
夏鈺之離京的這幾個月,陳芝華每日煎熬,巧珍全都看在心裡,如今不忍心小姐焦慮,自告奮勇要衝出去弄個明白。
第五百九十章 雙環
巧珍的提議正對陳芝華的心思,她有心同去,一雙腿卻軟軟得沒有力氣。
陳芝華抓著欄干就勢坐在八仙桌旁,吩咐巧珍道:“你速去速回,莫聽旁人瞎說,直接問肖洛辰那匹破曉如何在他手上。”
巧珍應了一聲,靈巧地跑下二樓,抄了近路繞到凱旋的大部隊前頭,又在人群裡如泥鰍一般三擠兩擠,巧妙地鑽到了人群最前端。
眼見肖洛辰漸行漸近,巧珍顧不得羞澀,揮動著手帕連聲大喊著肖指揮使。
習武之力耳力極尖,聽得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肖洛辰循聲望去,認得是陳芝華的丫頭,衝她微微頷首。
巧珍急得不行,恨不得上前將他揪下馬來。眼見肖洛辰就要越過自己,只急得捶胸頓足,就要衝上前去拉馬的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