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半會兒改不了的,那就儘量別讓外人知道。”
孫元起當下便從學校建校之初的大小事情說起,一直說到眼下剛建好的暖氣。老大人認真傾聽,不時還問幾個問題,遇到重要問題,還會指出其中的關節。比如說小學堂男女同在一個教室上課,便覺得大不妥:男女,人倫之大防,防微杜漸,要從娃娃抓起。指出最好就別招收女孩。孫元起卻極不贊成老大人的這個建議,且不講女性是半邊天,就說母親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為了以後國民素質的提高,也不能忽略女子教育的重要性。作為培養中國最優秀人才、開全國風氣之先的經世大學,怎麼能忽視這一點呢。不過老大人既然這麼說,以後只好把女孩子單獨分開教學。
老大人所說,孫元起都認真記下。在孫府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城門剛開,就駕著馬車直奔學校,找張元濟商量處置事宜去了。;
事實證明,老大人的擔心絕不是杞人憂天。第三天下午,就在孫元起、張元濟在學校拼命整改的時候,城內靠近都察院的一座茶館裡,來個幾個熟客。老闆一見,立馬把他們引進雅間,恭敬地問道:“幾位爺,還是雨前龍井?”
為首的那人點點頭。老闆立馬招呼手腳利索的小夥計衝好茶水,遞進屋內。最後進屋的老年人接過夥計手中的茶壺,道:“我們商量些事情,不用你來伺候啦!”
夥計口中稱“是”,臨出門時,乖巧地帶上房門。
那老年人提著茶壺,先給坐在上席的老者斟茶,一邊還問道:“鶴翁,不知您老找我等前來,卻是因為何事?”
左邊上首的老者也說:“是啊,徐前輩,不知有何吩咐?”
原來坐在上席的,乃是都察院御史徐堉。徐堉,字仁甫,號東鶴,山東諸城人,光緒三年(1877)進士,在這五人中科第最早,故而當仁不讓坐在上席。左邊上首的老者喚做吳保齡,也是御史,只因是光緒六年(1880)進士,比徐堉低了一科,所以陪在左邊。
坐著的還有倆人,不過四十歲上下,一個叫周樹模,一個叫徐德沅,皆是光緒十五年(1889)己丑科的。老人恭敬地給他們斟茶,兩人不過說聲“有勞藥翁”,並不起身。原來這個藥翁名叫汪鳳池,字思贊,號藥階,乃江蘇元和人。雖然年齡比這二位大許多,卻因為是拔貢,並未中舉,在京城最講究科甲的都察院裡,不免低人一等。
藥翁給二人斟完茶,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才在最下首落座。
徐堉這才蓋上茶碗,低聲說道:“上頭訊息說,前日,隱王府的溥貝子上了篇摺子,極言新式學堂之弊端,昨日奏進宮裡,被留中不發。”
“喲?這走馬遛狗、鬥雞飼鷹的貝子爺,居然還有辦這等正事!”吳保齡用碗蓋撥弄著碗麵上的茶葉,不屑地說道,“怕是有人指使吧?”
“不敢是不是有人指使,這是個機會!”周樹模到底年輕,不免還有些火性,“自從庚子年國變之後,各地督撫被洋人都打怕了,便勸諫太后推廣學堂,讓我中華子弟學那西洋的奇技淫巧。御西夷之原不恃乎船械!我中華當以忠信為甲冑,以禮義為幹櫓,使近者悅而遠者來。德加四海,恩溥五洲,以此而戰,則何戰而不勝?以此而徵,則何徵而不服?此等洋學堂,上不能彰帝德、固國本,下不能悅士子、富百姓。於國於民,無利可言。而惑亂人心,敗壞聖道。為害之烈,莫甚於此!”
徐德沅點點頭:“年兄說得極是!治國之道,首在人心。人心安則家國治,家國治則天下平。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安能憑技藝之巧,奪人心之正?此等學堂,禁之可也。”
吳保齡喝了熱茶,也說道:“立國之道,尚禮義而不尚權謀;根本之圖,在人心而不在技藝。今設學堂,求之一藝之末,而又奉夷人為師。然而夷人詭譎,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