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不食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唐逸沉知道自己的狀態很不好,被鬼絲一掌震出內傷不說,身上被絲絃劃出的傷口怕有十數個之多,有一個在左手臂上甚至深可見骨,身體一動便像要散架一般。所幸該流的血也流盡了,不該流的也全都止住了。
唐逸沉背靠在一根殘缺不全的柱子上,仰頭看著星空。如果能熬過這幾日,找到大夫,說不準自己還能活下去,活著去見那個人,然後告訴他,你想要的人,我終是幫你護了他的周全。
杜承修看著唐逸沉,又環顧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荒山野嶺,只有一個殘破的小亭,半晌他才猶猶豫豫地說道:“唐叔叔,我們,我們今晚就在這裡……”
“你難不成還想我幫你找張床,鋪條錦被給你?”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杜承修泫然欲泣,連忙搖頭,半晌作勢要站起身向遠處走去。
唐逸沉皺眉,“你要去哪!”
“我,我去找點乾柴生火。”
“不許去!”
“可,可是……”
“你還怕那群惡鬼找不到你麼,點個火通知他們一聲?”
杜承修低下頭,沒有作聲,只是瑟縮地站在那裡沒有動。唐逸沉嘆了一聲,說道:“你要是冷,就睡我旁邊。”
杜承修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走到了唐逸沉的身邊坐下,卻見唐逸沉從懷中掏出了一隻陶壎,通體漆黑髮亮,不知已用了多少年頭,上面用銀色雕刻的祥雲已有些模糊不清,在月光的照耀下卻顯得熠熠生輝。唐逸沉用粗糙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壎,臉上的表情一派祥和。
杜承修自機關城被破,自己被唐逸沉救出後就一直不曾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這樣祥和的表情,唐逸沉看這枚陶壎的眼神甚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溫柔?杜承修晃了晃頭,自打見面起唐逸沉給他最多的就是背影,執劍而立的背影,浴血奮戰的背影,凌空飛躍的背影,還有力竭吐血的背影。無論是剛出現時的高傲,還是一路奔逃中的筋疲力盡,唐逸沉一直都不曾軟弱過,更不曾卸下防備,而就是這樣一個剛毅冷傲的男人,此時對著一枚陶壎,竟溫柔地笑了。
杜承修有些看呆了,直到他發現唐逸沉在看自己,才手忙腳亂地滾到了另一側,支支吾吾地說:“對,對不起。”
過了很久唐逸沉也沒有說話,沒有出聲責備也沒有接話。杜承修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看他,卻見他半倚著石柱,執著那枚陶壎的手高高地抬起,下巴微微上揚,目光專注地看著月光下泛著銀光的陶壎,唇角彎起,笑意蔓延在眉梢。
他額前的發還有些溼潤,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枯瘦有力的手指緩緩摩擦著陶壎上的祥雲,藉著月光在看著那有些繁複的花紋。
杜承修睜大了雙眼,那一刻他突然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同白天的男人聯絡到一起。
因為,他是那麼美。
不同那些笑靨如花的公子少年,也不像那些略施粉黛的紅樓小倌,這是一個男人,江湖中的男人。殺過人,受過傷,流過血,眾叛親離卻依舊我行我素。
一個救了自己的人。
杜承修在見到唐逸沉第一面的時候,那群黑衣人已經殺進了內堂,他不覺得這個執劍的高大男人會與美感扯上關係,但是如今,他的笑卻是真的很好看。
特別好看。
“這枚壎,很好看。”
杜承修的目光移到月光下那黑的發亮的陶壎上,唐逸沉的手指有一瞬間的收縮,只聽他喃喃道:“是啊,很好看。”
就像那麼多年前,還是少年的自己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
“這枚陶壎,很好看。”
手掌執壎的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