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開沒想到楊素還有這一手,微微一愣,還沒等他想到如何應對,驍果的鐵騎已經撞上了站在兩側的叛軍盾牌兵,由於他們都是舉著盾牌擋箭,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雖然聽到外面地動山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直到驍果的鐵騎直接撞上了盾牌,他們才知道原來敵軍是在用鐵騎衝陣,這也是他們中間大多數人在這個世上最後一次有意識地思考了。
缺乏弓箭強弩,缺乏槍林槊陣,甚至缺乏拒馬鹿砦的步兵在甲騎俱裝的鐵騎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由於地形限制。給驍果騎士們衝擊的距離不過兩百多步。戰馬無法在如此短的距離中加速到全速狂奔的狀態。速度還不到平時的二分之一。
加上騎士們手上沒有長槊,全是靠著戰馬硬撞敵陣的盾牌,更是把本應一往無前,碾碎前進路上一切障礙的驍果騎士們的衝擊力降到了平時的三成都不到。
但即使如此,在這片開闊地上,驍果騎士們的鐵騎突擊仍然給沒有任何防護的行進中叛軍步兵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雖然沒再出現那種一根長槊上串了四五個人的恐怖景象,也沒有出現那種直接把人撞飛出去二十多步的壯觀畫面,但叛軍兩翼的盾牌兵仍是被衝得七倒八歪。連帶著身邊的人一起象多米諾骨牌一樣地倒下了足有五六排。
鐵甲戰馬在盡情地踩著地上可憐的步兵們,而騎士們則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砍殺著身邊每一個叛軍士兵。
屠殺,一邊倒的屠殺!叛軍被衝破了陣形,人又密集地擠在一起,根本無法有效地揮動手中的兵器抵抗,空中飛舞著被刀劍砍下的殘肢斷首,帶起了一陣陣的血雨。
趙子開拼命地吼道:“快傳令,讓後面的步軍上前,長矛手刺殺這些狗孃養的驍果騎兵。他們沒有長槍!”
被擠得坐騎已經緊緊地與趙子開的坐騎親密接觸在了一起的傳令兵如夢初醒,掏出了隨身的號角。吹起了軍號,谷中迅速地奔出了數千身著皮甲,手持長槊的叛軍,惡狠狠地向著驍果騎士們奔來。
又是一陣號角聲響起,不過這回的命令是來自驍果方面的,正在砍殺的騎士們一聽到這號角,全部撥轉了馬頭,不再管眼前的殺戮物件,直接向著兩側出發時的位置奔去。
那數千名長矛手一看敵騎撤退,咬牙切齒地加快了腳步,也不再管陣型,全都跟著敵軍的馬屁股後面狂奔,有幾個膽大的一邊跑一邊在喊著:“他孃的驍果騎士也是懦夫啊,看老子來了就要溜!”
“衝上去,幹掉他們!”
“給兄弟們報仇,殺啊!”
趙子開一看驍果騎士們撤退了,先是長舒了一口氣,突然他看到了其他原地待命的驍果騎士們的動作,馬上臉色一變,兩個字脫口而出:“不好!”
撤退的驍果騎士從後方的同伴們之間的空隙而入,直接馳向了後面的空地,在那裡他們將重新整隊。
騎陣與密集的步兵方陣不一樣,騎與騎之間為了防止衝鋒時互相撞擊和影響,往往要隔開三到四步,前騎和後騎之間也要隔開五步左右,而現在的驍果騎士們就是按這個標準的騎陣排列的,每隊四百騎,正好排成八排。
衝陣的兩千多騎左右兩翼各三隊,加起來共六隊,前後相連,形成波浪式梯次攻擊,一旦接到撤退的命令,剛才還如拍岸怒濤般的騎士們又象迅速消退的潮水一樣,退回了本軍的後方,只留下後面越離越遠,邊跑邊罵的叛軍長矛手們在駿馬奔過後揚起的塵土中吃灰。
幾個跑得最快的叛軍從煙塵中鑽了出來,灰頭土臉,滿臉都是馬蹄揚起的塵土,甚至還濺了不少地上早已經被踩成肉泥的屍體的殘塊,暗紅色的血肉混雜著黑糊糊的泥土,把這些叛軍弄得渾身上下沒一塊乾淨的地方,只有兩隻眼睛還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