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微微一笑:“這就是了,麥將軍現在下不了決心的,也正是因此,別看現在是刮西風,直吹對岸,可要是過會兒風向一變,改為東風,那豈不是會燒到我軍渡河的部隊了嗎?”
費青奴給王世充噎得無話可說,眼睛中光芒一閃一閃,而臉上的那塊青色胎記也隨著他臉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動著。卻是說不了話反駁。
王世充看著麥鐵杖。說道:“麥將軍。現在火攻的話,就把自己最後的一張牌也給打掉了,一會兒如果戰局僵持,兩軍接陣的時候,再想火攻,也不可能了。”
他頓了頓,看著對面的高句麗營地,說道:“何況他們的這些營寨。連木柵上都塗了溼泥,明顯是為了防火,這些木排上面也抹著黑泥,既可以卸去石塊的衝力,也能防火,所以我軍現在即使火攻,效果也不會最好。倒是兩軍廝殺,沒有防護的時候用這招,可能會出其不意。”
麥鐵杖咬了咬牙,沉聲道:“傳我號令。五輪石塊襲擊後,開始搭設浮橋。強攻!”
費青奴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麥鐵杖的眼睛一瞪,說道:“費將軍,快點傳令!”
費青奴嘆了口氣,走到高臺前,迅速地把麥鐵杖的軍令以旗語傳遞了出去,隋軍的三個方陣開始變得安靜下來,緩緩地向著河岸邊湧動,很快,隨著最後五輪石塊被髮射出去,隋軍的三個方陣也正好越過了離岸五十步的那二百餘部投石車,前排密密麻麻的盾牌一下子蓋過了那些剛才忙得不歇火的赤膊壯漢們,以最標準的盾牌長槊方陣,堅定有力地壓向了河岸。
淵太祚長出一口氣,喃喃地說道:“終於要開始了。”
乙支文德點了點頭,笑道:“也不知道隋軍的盾陣之後,會有什麼花樣,淵將軍,你說會是幾百上千條的渡船嗎?”
淵太祚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不太可能,如果是千船競渡,三個方陣之間不會留下這樣大的空當,他們看起來好像是每個方陣獨立行動,莫非?”說到這裡,他的雙眼突然一亮,叫了起來,“是浮橋嗎?!”
淵太祚的話音未落,對面的三個巨大方陣,前排寬約兩三里的盾牌陣突然紛紛從中間散開,大約幾百名身著重甲計程車兵,四人一列,分別扛著一座由幾十條船隻,橫著並排捆在一起,上面釘著木板的,長約二十步左右的浮橋,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河邊,齊齊地喊了聲號子,然後把肩上的浮橋扔到了水裡。
百餘名赤著膊,身上塗著厚厚豬油膏以禦寒冷的隋軍壯士,下身穿著黑色的緊身水靠,扛著一根根的木料,衝進了水裡,在水中游行或者跑步到了浮橋的兩側,把那些足有一個壯漢子腰粗,一人多高,至少三四十斤重的巨大原木,尖頭向下,鑲了鐵皮的圓頭朝上,立在了浮橋的兩邊。
幾十名手持大錘,身著皮甲,肩闊臂寬,明顯以膂力見長的大漢,扛著足有四五十斤重的厚木大錘,奔上了浮橋,喊著號子,掄圓了錘子,向著水中赤膊壯漢們扶著的木樁,狠狠地砸了下去。
木錘的大頭與鐵皮圓木狠狠地接觸時發出的“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木樁的尖頭頂著的是河底的淤泥,隨著這幾下大力的錘擊,尖頭狠狠地鑽進了這些淤泥裡,很快,不用人扶,這些木樁也固定住了,而剛才還隨著遼河的流水衝擊而變得搖搖晃晃的浮橋,一下子也穩固了許多。
也就片刻的功夫,三座浮橋的第一段,就被這樣完好地固定在了遼河之中,隋軍計程車卒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又是數百名生力軍,繼續扛著三段第二道的浮橋,喊著號子,邁著整齊的步伐,一路小跑,向著那些掄錘力士們剛剛撤離的橋面衝去,跑到第一道浮橋的盡頭,再把這第二段的浮橋從他們的肩頭滑進水中。
乙支文德看著隋軍的軍士們用手中的繩子把漂在水裡的第二道浮橋向後拉,與第一道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