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病中的他哪裡能捱得住,不到三十,已然昏了過去。
「潑水。」長空額際遍佈細小汗珠,極其專注,深怕一個閃神,把人給打死了。
「大人…這…」古契看不下去了,律主子整片背部條條裂痕,血肉模糊的,真的還要繼續?
「我說潑水!」長空大聲斥喝。
「…是…」嘩啦啦冰水潑下,澆醒司律,古契實在不忍,乾脆不看。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途中司律不曉得昏去幾次,次次又再度被弄醒,他懷著深深贖罪懺悔意念,領受酷罰,等打完一百脊杖,司律周遭的土地已經全被鮮紅浸透,下唇也咬得血爛,就像個破布娃娃。
梟沈默的從頭看到尾,撇開一眼都沒有,待百棍落完,他立刻以乾淨大巾包裹住傷痕累累的身體,抱起失去意識的司律,火奔回房,那裡有早已經準備好的醫療器具,還有一個被威脅留下的可憐御醫。
「他醒來後告訴他,傷好了就回工作崗位。」長空勁力瞬發,徒手摺了那隻刑棍,這玩意…以後都不再需要了。
(118)
痛徹骨髓,似火焚身,司律赤裸的趴在床上,這是為了避免給受傷的敏感肌膚多餘的負擔,長髮撥在身側,露出像是被上百條炙蛇盤據的背部,還不時糾結著放肆猙獰吐信,從白布後滲出微微血絲。
他足足躺了二個月,傷未痊癒,一能下床,就咬牙撐起身子,直奔夏漱閣,處理沙相應過目的公文,他不能靠椅,歹全日坐得直挺,一天下來莫說背痛,連腰骨也若散架一般,但他忍著,沒有怨言。
「大人,你休息一下吧,這些我來就行了。」劭陽先前若對司律有好感,多半是因為他乃尊敬之人兒子的緣故,如今卻不得不為他的堅韌由衷另眼相看,連帶的語氣也恭敬許多。
「不要緊,劭輔相,把甲區的檔案調來給我。」他快速翻閱卷宗,手上的硃砂筆也不斷順序圈點,表情嚴肅,態度專注,與過往劭陽印象中那個天真燦爛的陽光少年大相逕庭。
事實上,他幾乎要以為是二個人。
「是。」無奈的取資料給他,夏漱閣是沙相辦公的地方,前任沙相因是匆促離職,個人留存的物品皆未取走,架上冊冊堆疊的都是司澄遠為帝國未來擬定的大政方針,最近新沙相夙夜匪懈的埋頭研讀,據其所知,至少有半月都夜宿官廳了。
不回家沒關係麼?劭陽問不出口。
「律相。」長空跨進門檻。
「尹相?有什麼事麼?」司律抬頭。
「高麗使明日造訪帝國,陛下預備國宴招待,你要列席,知道吧。」既高興他越來越有頂天立地的樣子,卻也暗暗失落,那個可愛的小律兒一去不復返,天下為人父母者,是不是都是這種心情?
「早朝時不是提過了,我有聽到,我會準時出席的。」司律以為他是怕自己糊塗忘記,才專程跑來提醒。
「不是那個問題,是你這個樣子不能看,國宴上使節就坐在咫尺之處,你想外使觀察帝國沙相竟然衣袍凌皺,還微散異味,是何觀感?」夏漱閣不是客棧,沒店小二也沒下僕使喚,入夜後只存侍衛巡邏,朝廷配給的官服一式三套,可供替換,但也要清洗熨平,才乾淨整潔,宮裡又沒有讓官員盥洗的地方,光靠擦拭身體一、二日還好,久了,那門面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
「是我疏忽了。」他沒想這麼深,真是粗心大意…
「摺子別看了,你早點回去,把自己打理清爽。」長空吩咐完了便走。
司律在責備自己,反覆自求不能再犯相同的錯誤,他交代劭陽些事,匆匆回到府裡。
「律主子…老奴有些事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