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一一記錄,按地域分類彙編,再傳送到駐軍處,一一查證。白天還有書吏協同,分卷查對,如今夜深,書吏們都去休息了,只剩他一人兀自在案。
秦懷揚與祈偉遠進來時,正看見他筆耕不輟。
秦懷揚知道他的焦慮 ,嘆息了聲,先命丫環送了茶點過來,這才道:“王爺,你已經好幾夜沒好好休息,還是……”
“不用!”莫言歌簡短地道,“我睡不著,還不如繼續查對,早一日找到早一日心安。”
“將軍,”祈偉遠忍不住開口,創黑松軍出身,仍然按照軍中的習慣,稱莫言歌為將軍,“恕屬下冒昧,您要找的到底是什麼人?讓將軍這樣掛懷!”
什麼人?莫言歌黯然,是啊,她算是他的什麼呢?
秦懷揚見狀,代莫言歌答道;“一個對將軍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
“哦!”
莫言歌繼續埋首,看著登記簿上的名字和身份,忽然微微一頓,手指定在一個姓名上,有些怔忪,粗糙的紙張上,用秀逸的瘦金體寫著一行字:“水立安,男,二十四,溫州人,同行一女慕晚晴,十八。”
這字型,他認得,是雲安然的字。
慕晚晴,十八……莫言歌呼吸頓止,下意識地想起那一日街頭相遇,躲在雲安然背後那一抹烏鴉鴉的鬢髮,以及那街旁高窗掩映的那一抹鵝黃,那個令他莫名失神的女子,原來,她也叫慕晚晴,也是十八歲……
晚晴,是你嗎?
見莫言歌神色異樣,秦懷揚和祈偉遠都湊了過來,看著他手指停的那一行,秦懷揚一怔,道:“王爺,這不是王——不是你要找的人啊,她叫慕晚晴!”
“不,是她!”莫言歌怔怔地道,“應該是她沒錯,她……現在應該跟雲安然在一起。”
聽到雲安然這個名字,秦懷揚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厭惡。
“懷揚,立刻命所有黑松軍駐軍,全力搜查雲安然的下落,找到了雲安然,也就等於找到了她!”
“是,王爺!”
秦懷揚正要出去傳令,忽聽得祈偉遠奇怪地道:“將軍,你認得慕晚晴慕姑娘嗎?”
莫言歌渾身一震,急忙抓住他的衣襟,問道:“你認識她?”
“沒有見過,不過曾經聽過她的名字,據說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女,挺美的,有一手驗屍絕技,斷案很有一套,連著破了兩起命案。不過,”祈偉遠猶豫地道;“我想她大概不是將軍要找的人,她是鄰縣溫州傅陽縣新上任的縣令玉輕塵的丫環,並非將軍信裡所寫的孤身女子。”
“驗屍絕技,又是玉輕塵的丫環,名字也不對……”秦懷揚喃喃道,“王爺,這麼說,大概不是……”
莫言歌搖搖頭,沒有輕易下定論:“偉遠,關於慕晚晴,你還知道什麼?”
“沒有了,人們說的都是她的驗屍技巧,對了,聽說她好像說人的手指有什麼紋路,叫做指紋,凡是手觸控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痕跡,而這位慕姑娘,據說能夠讓這種痕跡顯現。”祈偉遠摸了摸腦袋,笑道,“反正,對這位慕晚晴,人們傳得挺神的。”
聽到指紋兩個字,莫言歌不禁渾身顫抖,連忙扶住手邊的椅欄,才撐住沒有讓身體癱軟下來,緩緩地轉過頭,跟秦懷揚對視一眼,同時想起香園裡王妃關於指紋的那一番話。
“王爺……”
“懷揚,立刻起身,去傅陽縣!”
“去傅陽縣已經遲了!”見他們立刻便要出發,祈偉遠連忙道,“將軍,秦參軍,玉輕塵已經接任溫州刺史,於昨日與新縣令做了交接,赴溫州上任去了”
“溫州刺史?”秦懷揚失聲道,“傅陽縣令不過七品,溫州刺史卻是正二品,這跳得也太快了吧?偉遠,你不會是弄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