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日,她的一張嘴早被賈、姚二府的窗子給慣刁了,什麼是好是壞,一人口便分曉。
看來,這個新科會元的排頭倒是不小。
許久之後,人仍未出現。
正當柳元春感到不耐之際,一名身著藍色官袍的男人徐徐地走人大堂。
柳元春掉頭一瞧,嘴裡的一口茶差點給噴了出來。
“薄心仁廣她脫口喚道,整個人由椅子彈起。
打從尚書府出事那天起,他與紀小芸便離奇失蹤,未留下隻字片語。想不到今日一見,他竟搖身一變成為會試榜首……尚書府未來的主人!
“好久不見,柳姑娘。”薄心仁緩緩地開口,一雙眼直在柳元春身上梭巡。
即使遭逢鉅變,她的美依然未曾稍減,令人心折。
“你……你……”
“我的改變令你驚訝,還是你認為我永遠只能屈居人下?”他的眼在笑,嘴也在笑,惟獨心不笑。
“不!”柳元春搖搖頭,“這些日子你不告而別,我很擔心,如今見你過得好,該由衷為你高興。”
“你真的為我擔心?”黑眸掠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當然,除了你,我也為小芸擔……”心字未出口,柳元春腦海裡便浮現那一回在書房撞見的一幕。
薄心仁立時瞧透她的心思,當下微微一笑。“別為那種女人擔心,不值。”
他知道?怎麼會呢?除了綠袖之外,只有玄燁與她知情。
她不信玄燁會向薄心仁提這等事,那麼他是如何得知?
除非是小芸……
柳元春盯住薄心仁,思緒飛轉,對面前的男人有了重新的估量。
“現下小芸人在何處?”她問。
“我不知道。”薄心仁滿不在乎地回答。
柳元春沉默半晌,突然說:“聽說三日後,玄燁的案子由你主審,可是真?”
薄心仁淡淡一笑,面上掠過陰沉之色。“確然屬實。”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他是無辜的。”柳元春忙表示。
薄心仁卻笑了起來。“柳姑娘,倘若每一個人都說自己無辜,刑部大牢又何來那麼多人犯?片面之詞不可信。”他的笑容裡添了一抹冷酷。
“不,我相信他不會通敵判國。”
“給敵營的信白紙黑字,還蓋上了印,難道有假?”他沉下臉。
“我不信他會這麼做。”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一個人永遠不會知道另一個人的真正心思。”薄心仁冷冷地道。
“看在以往的分上,我請求你放過他一馬。”
“求我放他?這豈不是要本官徇私枉法?”薄心仁逼近她絕美的小臉。
柳元春立即向旁退開一步,閃避他突如其來的接近。
對她此舉,薄心仁更加生氣;當下,他袍袖一揮,轉身背對著她。“你可以走了。”
柳元春怔了怔,邁步朝大堂外走。
“有一個法子可以保命。”他忽然在她身後說道。
柳元春停下腳步,回首望著他。
“離開他,嫁我為妻,如此我可以保你一命,絕不受此案拖累。”薄心仁凝視著她,眼底染上有別以往的異彩。
打從見到柳元春的頭一回,他便深深地傾慕她,至今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能得到她。
聞言,柳元春笑了起來。“多謝大人厚愛,只是元春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語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該死!
薄心仁面色遽變,一手掃落茶几上的茶碗。霎時,碎片滿地,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他絕不放過姚玄燁,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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