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扇後若隱若現,體態風流娉婷,眼角卻一派俏皮,已經微啟朱唇,朗聲歌道:“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玉兔又早東昇
那冰輪離海島
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
恰便似啊嫦娥離月宮
奴似嫦娥離月宮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
啊,在廣寒宮。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鴛鴦來戲水,
金色鯉魚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
長空雁,雁兒飛,雁兒飛,
哎呀雁兒呀,雁兒並飛騰,
聞奴的聲音落花蔭,
這景色撩人慾醉……”
雖然奏樂之人不免生疏,但清歌之人歌聲雅麗,且歌且舞,開始歡聲笑語,腳步如飛,待得等人不至,便滿面傷痛,忽而口銜金盃,忽而身如臥魚,舞步似醉非醉,先是以扇掩面,輕啄金盃,而後棄扇快飲,最後一仰而盡,腳步也跟著醺醺,陶然醉倒。眼波流轉,已從起初的明媚,轉為失望後的淒涼與悲傷,及至其蹣跚錯步,真令觀者黯然神傷。女帝看得動情,眼睛都不捨不得轉開,想著歐陽子楚適才那番話,又低低對身畔人道:“阿華,月下苑中,決不會有讓你等朕不至的那日。”
突聽哐啷一聲,驚了女帝一跳,向身側一看,只見華貴君驀地長身而起,將案前杯盞,悉數推落在地,冷冷道:“陛下,容華質陋,不懂得欣賞如此佳技,還是速速離去,免得掃了陛下雅興!”也不等女帝發話,急急走了兩步,突然一個踉蹌,向旁邊猛力一扶,才堪堪站定。面色煞白,目光發直,竟宛如生了一場重病般。
女帝嚇了一大跳,呆在那裡作聲不得。楚楚亦發覺不對,從湖中急奔而出,怯怯拉著女帝的衣袖道:“都是子楚的歌不好,竟惹容華哥哥這般生氣。”
女帝見他身子微微發顫,面孔縮成一團,楚楚可憐,不覺大為憐惜,摸了摸他的頭道:“可能是你容華哥哥剛才心情不好,我們還是跟以往一樣,先不要惹他,等他平息下來,便會誇獎子楚唱得好了。”
誰知此話剛落,前面那華貴君已驀地轉過頭來,一字一句道:“不,他的歌不好,他的人也不好,他還是哭最好!”將袖一甩,也不要小樓扶持,竟然大步急急而去。只見其單薄的身影飄搖,猶如一縷孤魂般,迅速沒入了庭院中。
華貴君從來都是神情淡淡,像這樣發作,還真是頭一遭。女官目瞪口呆,女帝亦張口結舌,半晌才急急道:“小樓,阿華眼睛還沒大好,你還不快跟了上去!”後者應了一聲,極怨恨地瞪了楚楚一眼,疾步追了上去。
所以說,既然明明是氣窄量淺,就不要故作大方,否則只能平白無故,落得個多愁多病身。
楚楚待在廣寒苑內,若不是有一干侍兒彈奏解悶,真當要悶出病來。誰曉得這個華貴君怎麼這麼弱不禁風,她又不是要搶他的風頭,奪他的寵愛,不過一出貴妃醉酒,他竟然於那夜開始,臥病在床,據說高燒不退,急得女帝在月下苑奔進奔出,連朝政都無心去理。此事明明跟她無干,誰知道偏被外界編排為楚侍君與華貴君爭寵,因楚侍君奇淫巧技,佔了上風,使得華貴君備受冷落,一氣之下,纏綿病榻。楚天行夜夜爬牆來與她私會,將這些傳言說給她聽,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諾高的宮牆,警衛看起來也極森嚴,竟然也任由他頂著一張小樓的面孔,晝伏夜出,夜夜與她糾纏,猶如狐仙精怪,簡直不堪其擾。好在那鐵人鳳聞得此訊,極為高興,當下痛快地簽發了過關文牒。因單君逸與其暗部接上了頭,一切準備就緒,幾人商議之後,決定採納楚楚的意見,先行開拔,歐陽霏將辟邪及大部分兵馬留下,單君逸則將石康及電部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