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肜聽了這些個事,覺得好笑,又覺得這孩子還知道心疼自己的娘,感到欣慰。當下就對張太君說道:“既然三丫頭喜歡知道我們家的事,那以後得空了就讓她來這裡玩吧。府裡孩子也多,估計她也是小孩子心性。愛個熱鬧吧。哥哥不喜她出去,是怕她不懂事太過張揚,說不定以後招來什麼是非。但是我這裡是無礙的吧,自己家兄妹,哥哥也該當放心了,我總不叫她出了榴院就是了。”
張太君也是個心疼孩子的,整日把孩子拘在家裡也是因為孩子不懂事,看著府里人出門走親,把她留在家裡,也是不落忍,只想著等她過兩年懂事了。跟她說說木秀於林的道理就好了,那時也不用這樣拘著了。現在子肜這話正合她心意,自己女兒這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況且珠兒元春一看就是懂事的,多與他們相處,說不定也能改改她這浮躁的性子。
子肜這番說話,一是為了她的孃親哥哥著想,二來是想搞清楚這鸞丫頭的來歷。其實這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只是有時候日子太閒,多點趣味也好。不管是不是老鄉,這一世都是她哥哥的女兒,不管這孩子怎樣,只要不給孃家引來禍事,她都會好好疼愛她的。
這裡子肜從保胎,養胎到生產再到探春的滿月,並不耽誤珠兒的童生試。第一場縣試在二月裡頭,原本賈珠盤算著母親的生產,不欲參加。可是做孃的哪裡會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想法,知道他原本十一歲時就心心念唸的要參加考試,怎會再讓孩子失望呢。於是也不多說,就讓賈政給孩子報了名。不過還是關照珠兒,一切盡力,但還是不要過於執著。
賈珠雖牽掛母親,但事已至此,不努力就更對不起父母,所以年也沒有好好過,一個勁兒的用功呢。縣試、府試、院試下來,雖成績沒有他老子好,但也是不錯的,也取為廩生,在他那個年紀,也算得上是個天才。到處有人讚一聲年少英才,家學淵源。子肜偷偷取笑賈政,兒子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哪像某人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啊。
賈珠年少,老太太不放心其入國子監。賈政夫婦更不願孩子一心只知聖賢書,關在那裡死讀書,也就走了門路,在家進學。這國子監祭酒現在是榮國府的兒女親家,他雖死板,可也有活絡的人,這事辦起來輕巧得很。
再說這李守中也很高興,他給自己女人看了個好人家。看看,這榮國府不光是靠祖上蒙蔭,人家也是詩書傳家。女兒嫁過去一定會好的,日後這外孫受這些薰陶教養,一定也是清流人物。
賈珠考了個好成績,府裡自然是要慶祝的。這回,老太太鐵了心要熱鬧熱鬧,賈政也沒得法子。竟然擺了三天的酒,請了一眾親戚和府裡的世交,還有賈赦賈政的同僚及以往的熟人,真正是客來如雲啊。闔府上下一齊忙了幾日,雖然勞累,但是精神頭十足,真個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賈瑚也替弟弟高興,只是高興之餘想到自己,總有一些興致闌珊。從小到大,人人都說自己是個聰明的,後來讀書,先生也說自己有些天分。可是現在自己都幾歲了,還在家裡耗著,一點建樹也沒有,而弟弟已經一舉成名了,雖說離真正的春闈奪魁還早,但總是好過自己吧?雖然家裡人都不在乎這些,可是自己每每想起,總有些意不平。這個破身子,留在世上何用,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嗎?
這樣想著,面上雖不露,但細心體會總看得出來。賈珠本與賈瑚交好,平時有空除了在家裡陪著弟弟妹妹,承歡賈政子肜膝下,或是去給老太太解悶,就是和這個哥哥談天說地了。知道哥哥身子不好,平時不太出門,也就時不時地講些外頭看到的聽到的給哥哥解悶,或拉著哥哥出門散心。開始時老太太還不放心這兩兄弟出門,後來看看賈瑚每次出去回來臉上都很好,也就由著他們了。
這兄弟倆人相處得多了,賈瑚心裡開不開心,賈珠哪裡會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