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未開口,這時子肜接了下人的回報匆匆的趕了過來,聽到太醫的話。也不及先給老太太行禮,就讓他細說這細緻的手段,一邊摟過寶玉,不著痕跡的仔細的扒了把脈。
原來太醫要行的是針灸之法,這也平常,只是這取得穴位卻太為險惡,太陽、印堂、水溝、囟門、百會、腦戶、前頂、本神等要穴,且用針留針時間都長。子肜暗自想了下,也就同意了。
老太太雖覺得太過兇險,但也知道要搏上一搏,且孩子的娘也作了主,自己也不好攔著。她豈知子肜仔細斟酌過,覺得這法子可行,並不太險,且還有自己在邊上看著呢。
果然才剛停針片刻,寶玉已經醒轉過來,看著自己鼻子下的金針嚇了一跳,不敢說話,只拿眼睛看著母親。子肜笑著安慰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寶玉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然後又睜著眼睛睡著了,只是這一睡睡得太沉,喊都喊不行。只能請了太醫想法子把你叫醒罷了。”
太醫在一片忙躬身說道:“夫人好見識,如此正是這病症的解說。老朽受益了。”
等收了針,老太太才摟過寶玉心肝肉的叫著,忽又想起黛玉的嘔血,也託太醫看了,一併出去開方子。封賞什麼的就不必說了,自然是額為的豐厚。
老太太先是擔心孫子,五內俱焚,後又看黛玉嘔血,心裡雖然擔心,但終究比不過操心孫子。後來聽說了原委,心裡就隱隱有了不滿遷怒,這外孫女來這府裡多年,自己對她萬般疼愛,都越過了這正經的孫女,沒想到這孩子還是一門心思想著南邊。雖然想家都是人之常情,可這樣連累了寶貝寶玉,就是不該了。還有,這屋裡的丫環也不安分,好好地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現在見大家都無事了,才想起來,現在滿屋子人多嘴雜的,自己還得說兩聲,不然這兩個玉兒的名聲可就完了。就對著紫鵑說道:“你這孩子,也太直了些。這府裡上下的,哪個不知道寶玉這孩子是個實心眼的,對人又是掏心窩子得好。這黛玉從小立了咱們家,多少年相處下來,這兄弟姐妹的情分子自然是好的。冷不丁的聽說妹妹要回南邊去了,不要說他了,就是木石心腸的人也怕是要難過的。好好的,你同他說這些沒影子的話做什麼?”
說完又看了看黛玉,道:“好了,我也不罰你了,你切仔細服侍你們姑娘去。鬧了這半天,我也乏了,兩個玉兒也累了,都散了吧,等藥來了可要好好的喝。”
不說黛玉回屋去做了些什麼,只說子肜讓人把寶玉抬回自己那裡,心裡翻騰著,寶玉怎麼會鬧出這一出來?比書上寫的紫鵑試探那個寶玉時犯的症狀還深,這時哪裡錯了?難道自己兒子真的就一定要有這木石之情?也不能啊,自己平時看著兒子並沒對黛玉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啊,再說了,這孩子還小呢,幾經情竇初開了?
等不及的回到自己屋裡。把寶玉安頓下來,看著寶玉精神頭還不錯,又仔細把了把脈,才讓人退下,迴轉身問道:“兒子,今日裡你接著到底是唱的哪出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難道你就那麼捨不得你林妹妹?”
寶玉紅了臉,扭捏的回道:“娘啊,我是有點捨不得林妹妹,畢竟是從小玩大的,怎麼也有那個兄妹之情,只是我這回卻不是為了這個才失神的。”
原來,寶玉路上遇見紫鵑,紫鵑就對寶玉說了自己姑娘要回南邊的想頭,又委婉的想請寶二爺勸說姑娘,看見麝月遠遠的過來了,紫鵑就匆匆地走了。
寶玉聽說林妹妹要回南邊去,一是想著沒幾年林妹妹也大了,也該出門子了,這一回南邊,以後說不準就再難想見了,由此又及彼,想起以前大姐姐在家裡,一家人是如何的快活,現在大姐姐去到了那個禁城之內,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面,心中就劇痛,又想著女兒家逃不脫要嫁人的命運,以後二姐姐,三妹妹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