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多年下來,秋白樺卻沒見過蔣夢麟自己開過一回車!
每一次從車庫出來看到公交站牌下車的老闆,秋白樺早就麻木了,也到過蔣夢麟家裡拿資料,地方真的不算很大,至少對一個身價十來億的人來說太過寒酸,裝修也不是最奢華的,但溫馨、暖,從眼睛反射到大腦皮層就直覺地讓人覺得打從心窩的舒適。
就這樣一個人,秋白樺看著他漸漸長大張開,又否決了他是個長生不老的老妖精的臆測,心裡的敬佩卻是越來越深。
這倒是的,英雄少年英雄少年,雖然是個少年,但英雄卻在前頭,明眼人都不能忽略不是?
對比起自己,秋白樺幾次都很是慼慼然。
秋家不是有錢人家,甚至連小康之家都算不上。
秋家人口其實不少,老太太挺會生的,一屋子五六個兒女,養不起,送了兩個,也還有三個在家中要養活。魔都從前也就是塊農地,要說好,也多虧了鄧老爺子的高看,這才飛速發展起來。
秋白樺的爹下海做生意,後來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魔都那時候挺亂,就這樣被砍死了。
這對秋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但多虧老太太不嫌棄把他和母親一起接了走,一家十來個人就窩在城中村的潮濕農居房裡這樣生活。
秋白樺就是那個時候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
要不是有這個支撐他,他絕對幹不出擅自決定出國留學的蠢事兒。
他三觀一直挺正的,孝順老人呵護晚輩,在學校也用心聽講,老師同學們都喜歡他,他性格好,誰都這樣誇獎。
好在他沒被奉承成老好人,那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結果還是眼界太淺,見識太少。
拼命打工那麼多年,以為手上的錢足夠自己留學了,誰知道在國外呆了一個月,就懂得了艱難。
他不得不在課餘時間去洗盤子去當服務生,可是一點用也沒有,生活費都湊不夠,更何談學費呢?一個黃種人,在國外被歧視成那個樣子,秋白樺好幾次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然後就是家裡人的幫助。
在看到存摺上數字的那一刻,秋白樺跪在地上哭的說不出話來,電話就這樣接通著,越洋電話,母親也不說話,一家人圍聚在一起開了擴音互相勉勵,秋白樺掐著手心,要自己記下這份恩情,這等於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因為秋白樺無法想像,放棄了自己進行到一半的學業在回國,自己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拼。
秋白樺就這樣站在窗前盯著漸漸暗下的天色,心中胡思亂想。秋玉清得瑟起來了,他知道自己這回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
秋白樺的心裡翻滾著各種難堪猶豫徘徊困惑,最後終結在老太太的那一聲淒號裡。
大門輕輕敲響,他嘆了口氣,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來了,可一轉過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秋玉清和王琳琳被趕了出來,莫名其妙的很,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秋玉清冷哼一聲撇過頭去,王琳琳糾結地眉毛都成了蚯蚓,最後還是不得不笑。
蔣夢麟被留在了裡頭……
王琳琳有點擔憂,想要貼在門上聽壁腳,但旁邊站了個瘟神,於是不得不矜持地離開。
秋玉清鬼鬼祟祟地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失望地垂下腦袋,也轉身走了‐‐這地方隔音真不錯。
秋白樺難堪地躲避過蔣夢麟利刃一般的視線,內心有一個聲音叫他認錯,伏地求饒,這一切都不是他真心要做的。
秋白樺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傻逼,明明有好的未來,卻自己親手斷送。
他不知道蔣夢麟到底知道了什麼,但看到他毫不掩飾的憎怒,秋白樺又明白他一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