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甚個看不開的。”佟姐兒握住兩個丫頭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那幾個不過是還未嫁人,待她們各自嫁了人,方知今日所為實在可笑。你們瞧一瞧大表嫂,才剛進紀府時可不就是鮮靈活絡的一個人,如今怎麼樣?”
如今怎麼樣?如今唯唯諾諾,大事都掌不了,說到底還是肚子不爭氣,要是進府就生下個哥兒,今日又會怎樣?
兩個丫頭這樣琢磨著,心裡又為自家姑娘擔心起來,大奶奶身子健全都難懷上,自家姑娘身骨這樣弱,豈不是更難?
周家老太太兒子生了三個,閨女可就只得周氏這一個,因此周氏每回回趟孃家,周府就跟大過年似的,下人們忙前忙後的跑,就是為著叫姑奶奶在孃家頑的開心,吃的滿意。
周老太太屋裡圍坐了一屋子的女眷,唧唧喳喳好不鬧人,周老太太抱住閨女與外孫女坐在暖炕上,剛要說幾句話,就叫底下的丫頭吵得蓋過了聲兒。
她氣地清清喉嚨,猛咳一下,“好容易盼你姑母家來了一回,娘們兒兩個還未說上幾句話,就叫你這丫頭鬧翻了天,趕緊回自個屋裡去耍。”
週三姑娘吐吐舌頭,衝著珍姐兒使個眼色,珍姐兒便坐不住地挪一挪臀兒,“外祖母要與娘說私房話兒,外孫女兒便先退下了。”
“你這個丫頭!”周老太太笑著點點她的小鼻頭,揶揄道,“自個想出去作耍便罷了,偏還要尋著我與你孃的由頭來說,快去快去,小丫頭片子。”
珍姐兒微紅了臉蛋兒跟著週三姑娘跑了,周老太太拉著周氏進了裡屋說話,周家的幾個太太也各自忙前忙後的備起席來,杜氏也叫周家的幾個奶奶拉住了去談天說地。只佟姐兒一個坐在堂中兩溜兒排開的交椅上,慢慢啜著甜棗湯。
屋子裡就還立著幾個周府的丫頭,噤聲屏氣的,活像是在看賊一樣,只坐一會子,佟姐兒就周身不適起來。正在這時候進來一個周家小丫頭,“佟姑娘安,姑娘們在院裡賞梅呢,請你一道過去。還說佟姑娘若是懼寒,指派丫頭去折兩枝回來賞一眼也好。”
“替我謝你家姑娘,天兒太冷,我便不出去挨凍了。”說完就指了平安去一趟。
誰知那丫頭還不肯,“姑娘還說了,府裡丫頭此刻忙不開手腳,可否領了兩位姐姐一道去,順道多折點回來給老太太插瓶用。”
佟姐兒有些不樂意,身旁不留個丫頭,獨一人在這難以安心。
那小丫頭卻又道:“就一會子,折了梅就回來。”
佟姐兒抬頭看一眼屋裡立著的幾個丫頭,意思這些個丫頭可不就是閒著沒事做,為何就要我的丫頭去跑路受罪。
“屋裡這些個姐姐,是要留下隨時聽老太太、姑奶奶使喚的。”
“好罷,你兩個便去。”佟姐兒不情願地放了話,現下真是隻得她一個人了,立著的那幾個就不似個活人。
過一會子,又是那小丫頭跑進來,面色急匆匆的,“佟姑娘不好了,兩位姐姐折梅時不小心跌了跤。”
佟姐兒手一抖,青花瓷的茶蓋兒便摔在了地上,不及去想就站了起來,“跌著哪兒了?可嚴重?在哪裡我現下就要去!”
佟姐兒眼圈紅起來,兩個丫頭自小與她相依為命,面子上是主僕關係,私下裡卻待她們如同姐妹。這會子冰天雪地的,梅樹又挨著假山怪石,不定要傷的多重。
小丫頭忙安慰她,“佟姑娘莫急,領你去便是。”
佟姐兒滿心滿眼都是兩個丫頭受了傷,還不知傷在了哪兒,素來緩行慢步的她,這會子急地跟著跑起來。
只一小段路就要扶住廊柱喘氣,那小丫頭也不催她,陪著她喘氣,見這玉人一般的姑娘淚眼漣漣,周身還在打著顫,心中便有些不忍。可再一想姑娘許她的好處,狠狠心拉著她就七拐八繞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