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心中焦慮,派人找明珠與開導兒子,果然明珠早就有所準備,那一晚趁著夜色到了大阿哥府上,大福晉正好在書房與丈夫說話,瞧見明珠來了,禮貌的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
未免太多人看到明珠來大阿哥府裡,連茶水都沒有上,大阿哥坐在桌案前冷笑:“您如今來看一看自己的外甥,也要這樣偷偷摸摸。”
明珠且笑:“勾踐臥薪嚐膽復國滅吳,臣若蟄伏數年能將大阿哥捧上高位,什麼都值得了。”
大阿哥輕輕一笑:“那樣的話,眼下可說不得。”
因不能滯留太久,明珠直接就此次的事與大阿哥一番分析,說到皇帝為何不趁勝追擊剿滅噶爾丹,明珠道:“當年噶爾丹發兵喀爾喀,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趁機佔領了準噶爾領土,噶爾丹戰敗後,一直逗留在科布多不能西還,但他狼子野心不滅,這些年一直加強兵馬不斷地騷擾喀爾喀部落,仍舊是朝廷心頭大患。事實上,噶爾丹的實力早就不能和當年相提並論,皇上心裡明白,再徵噶爾丹,必然凱旋。”
“這樣說來,皇阿瑪一點都不稀罕我帶回的功勞?”大哥似乎不大明白舅父的話重點何在。
明珠無奈一笑,繼續道:“臣的意思是說,對皇上來講,如今想要剿滅噶爾丹只在彈指之間,根本不是當年那般幾乎要舉全國之力的大事,加之策妄阿拉布坦一心想要奪回他父親的汗位,一直以來都效忠清廷,您親歷戰爭,此次策妄阿拉布坦對噶爾丹的有力阻擊,也是我大軍得以全殲噶爾丹精銳部隊的重要原因。”
大阿哥眼中放光:“不錯,策妄阿拉布坦堵住了噶爾丹的後路,他幾乎腹背受敵。”
明珠道:“噶爾丹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叔父,當年他的父親僧格被暗殺後,噶爾丹自西zang返回,登上準噶爾大汗之位,彼時的準噶爾部內鬥不斷權力動盪,策妄阿拉布坦就率部眾依附噶爾丹,世易時移,如今他卻把扶持自己得以存活的叔父推上不歸之路,如此不仁不義之人,大阿哥以為,皇上會如何看待?”
大阿哥不解:“皇阿瑪?”
明珠且道:“噶爾丹若是野狼,策妄阿拉布坦就是豺狼,噶爾丹尚有幾分坦蕩豪邁氣概,策妄阿拉布坦就是宵小猥瑣之徒。大阿哥,君子易處,小人難防。”
大阿哥好像明白了一些,問道:“所以說,皇阿瑪是想等噶爾丹殺回準噶爾部,先解決策妄阿拉布坦?”
可明珠依舊擺手:“噶爾丹如今的氣數,已無力與他的侄兒對抗,皇上必然另有打算,防備策妄阿拉布坦是必然的,此外臣等估摸著,皇上該是想借此對眾阿哥有所歷練,畢竟再擊噶爾丹,已不是什麼大戰爭,臣以為之後再戰,皇上或許會想讓眾阿哥都從功勞裡分一杯羹。”
大阿哥忽然起身,不服地說:“明明是我們首戰的功勞。”
明珠笑道:“您的首功皇上已經褒獎,只是下一次再戰,必然情形有所不同,臣希望大阿哥心中要有所準備。您要知道,越來越多的兄弟進入朝堂,早已不是昔日您一人獨來獨往,往後不論戰功還是朝政,您都要和兄弟分享,皇上向來不喜歡一人獨大,他與裕親王、恭親王兄友弟恭,自然也樂於看到眾阿哥手足情深。您若因此冒尖表示不服,皇上必然厭棄於您。”
胤禔目光顫顫,抿著唇悶了半晌道:“我聽舅父的。”
那晚待明珠離開,大福晉隻身一人來書房,勸大阿哥早些休息,她有了身孕不好照顧丈夫,請他去別處屋子睡,可是胤禔還是跟她一道回去了,明珠的那些話他沒有對妻子提起,但伺候丈夫更衣時,大福晉還是屏退了下人,對胤禔道:“明珠大人必然是擁護你的,可我心裡卻不大安心,胤禔你心裡要明白,究竟是他們想要得到什麼而來追捧你,還是你自己想要得到什麼才依附他們。若是後者,